洞穴深处,篝火噼啪作响,跃动的火光在岩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卡洛阁下,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们没法这么顺利的救出小伊莎。晨曦修道院欠你们一份人情。”某处的洞穴中,一众黑衣修女齐齐对着卡洛鞠躬,她们深知这次能够成功多亏了卡洛的办法还有比安娜过人的实力,也多亏了他们,这次行动的伤亡几乎为零,没几个姐妹受了伤,而且还是些小伤。
“伊莎贝尔也是我的同伴,你们也不用这么客气。”卡洛耸了耸肩,瞥向身后还在昏迷中的女孩,“话又说回来了,伊莎贝尔是救出来了,但她修道院应该是暂时没法回去了。”
“关于这件事我们也很苦恼,院长和我们讲过了,院内的奸细还没能找出来,如果带小伊莎回去的话说不定还会惹出不少麻烦……”
“既然这样的话,伊莎贝尔就暂时先和我们待一起吧,等到过段时间风波平息了再让她回来也不迟。”卡洛摸着下巴提议道。
比安娜瞪了他一眼,自己还没发话他就开始往家里领人了,是一点都没把她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啊。不过她也仅仅只是瞪了卡洛一眼,并没有出声阻止。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麻烦卡洛阁下了。”修女再次深深鞠了一躬,“如果您以后有什么困难的话,也可以找晨曦修道院帮忙。我们该回去和院长汇报了,请你们保重……”
“也请你帮我转告露西荻老师,千万要记得,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不要问,也不要管,就当伊莎贝尔的失踪和修道院一点关系也没有。”
“明白。这次参与行动的姐妹们都是信得过的那几个,我已经叮嘱过了她们,全当没见过伊莎贝尔,不知道这个人一样。”
修女们的身影悄然消失在洞穴外的夜色中,只余下篝火噼啪的声响在岩壁间回荡。洞穴内顿时安静下来,比安娜走到卡洛面前,银发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鲜红的眼眸直视着他:“所以你想把伊莎贝尔也带回东魔界?”
卡洛摸了摸后脑勺,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情况紧急嘛...总不能看着伊莎贝尔再被教廷抓回去吧?”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她在那个箱子里面的?”比安娜倚靠在岩壁上发问。
“我根本就不知道她被转移到了箱子里,我所做的只是让海兰茜尔替我们带路,至于她把伊莎贝尔藏到了哪里我也没心思去猜。”卡洛慢悠悠地说着。
“你就不怕海兰茜尔知道你在诈她,不上当怎么办?”
卡洛拨弄着篝火,火光在他的脸上跳跃:“她一定会上当的,海兰茜尔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而我要做的就是给足她心理暗示。”
“心理暗示?”
“对,如果她和原来一样,将伊莎贝尔关在囚车上护送,再加上有法阵的支持,要从她们手中抢下伊莎贝尔还真有点困难。”卡洛晃了晃脑袋,“在最开始的时候,我故意拿枪去劈了囚笼的铁栏杆,说实话砍那玩意是真的吃力,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砍断了一根。撤离之后,看上去这次劫车没有成功,但是这颗不安的种子已经在海兰茜尔的心底里埋下了,囚车遭到了破坏,这次能够防住,但下一次呢,下下次呢?他们距离目的地还很远,要是继续下去囚车最终会被劫走,那该怎么办呢?所以她就只能兵行险着,现在看来,她是打算在囚车上做点文章,将我们一网打尽永除后患。”
说的嗓子有点干,他从包里取出水袋,灌了一口继续解释着:“可人的心理一旦变得复杂,那么事情也会随之变得复杂起来。当事情变得复杂起来的时候,再完美的计划也会出现纰漏。而我所做的只是推动这些因素的发展……”
“没明白。”
“算了,你去休息吧……”原来他只是在浪费口水吗?
当骑士们找到海兰茜尔的时候,她正扶着行李车不断喘息。栗色的短发已经散乱,发丝也被汗水浸湿,她大口地喘着粗气,白色的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吐出。
就在几十分钟前她亲眼目睹着他们离开,但却并没有追上去,因为她知道,有那个名叫“娜娜”的银发少女在,追过去也没什么用。
这次的任务最终以失败告终,她一个踉跄坐倒在地,小腿肌肉因过度紧绷而开始痉挛。冰冷的汗水沿着脊柱滑下,带来一阵阵战栗。轻轻将手套摘下,战斗时偶尔被迫的格挡,都让她手臂剧震,虎口迸裂,渗出的鲜血染红了手套。她只是简单的包扎,处理了一下伤口。
当那些骑士们得知了伊莎贝尔被救走时都有些不安,纷纷议论起来,空气中弥漫着失败和恐惧的味道。伊莎贝尔被救走,这不仅仅是任务的失败,更是对教廷威严的沉重打击,他们每个人都难辞其咎。
海兰茜尔缓缓的站起身来,喧闹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骑士都面面相觑,唯独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一名骑士上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队长……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原本以为她会大发雷霆,可事实上并没有,她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冷静,仿佛刚才那个狼狈喘息的人不是她:“清点人数,救治伤员……然后,启程回王都……”
她的命令条理清晰,仿佛一切仍在掌控之中,这稍稍安抚了骑士们不安的情绪。
队伍在沉默中启程,朝着王都的方向行进。每一步都踏着失败和沉重的气氛。海兰茜尔走在最前面,寒风刮过她的脸颊有些生疼,失败像毒藤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但越是如此,她的外表就越是冷静。
她抬起头,望向黑影和银发少女消失的方向,夜幕深沉,早已不见任何踪迹。那个在背后一步步策划整个营救计划的人,利用了她的谨慎和多疑。他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囚车,或者说,不完全是。他攻击囚车,只是为了让她怀疑囚车的安全性,迫使她改变计划,将伊莎贝尔转移——转移到一个她自以为更安全、更隐蔽,甚至能用来反制他们的地方。而他也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做。这个人对海兰茜尔几乎了如指掌,完全预判了下一步的行动。这样的人在她的记忆中屈指可数,而又能和伊莎贝尔能扯上关系的根本就没有。
海兰茜尔长舒了一口气,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回泰伦斯将这些事情如实禀报,这次是她输了,但下一次,她一定会赢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