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晨曦帝国的边境，不久前在这里设下的关卡，驻扎着一小队的卫兵。
时值午后，阳光斜照，将木制哨塔的影子拉得老长。几名穿着轻甲的卫兵站在路障旁，神色间带着被枯燥消磨殆尽的认真。
年轻的卫兵发起了牢骚：“这鬼地方我们还得待多久？上面也没个准信，我们是得在这一辈子吗！”
另一名年长的卫兵靠在哨塔的木柱上，懒洋洋地剔着牙：“少抱怨两句吧，谁让我们生来就是这个命呢？”
“真晦气，被分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为了找人。这都半个月过去了，说不定要找的人早就已经跑了。”
“装装样子就行了，反正也没人看见。等到上头的耐心被消耗完了，我们也就能回去了。”
年轻的卫兵用长剑尖端无聊地拨弄着地上的石子，石子滚进尘土里，发出轻微的响动。“找人？我看就是大海捞针。就凭这张看起来粗糙又模糊的画像，在这通往三个方向的岔路口，怎么找？每天盘查这些商队、流浪汉，我都快把每个人的脸盯出洞来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要找她？我都不知道我们到底为什么要在这个鬼地方浪费时间！”
老兵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含糊道：“有些事，知道得越少，睡得越安稳。咱们就当是抓个逃兵或者小偷，例行公事罢了。查得到，是运气；查不到，是本分。忍着点吧，小子。这世道，能平平安安混口饭吃就不错了。”
就在这时，道路尽头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辘辘声响。
“有马车来了！”年轻卫兵立刻挺直了腰板，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胸甲。
靠在柱子上的老兵也慢吞吞地站直了身体，眯着眼睛望去。只见一辆通体黑色的马车不紧不慢地驶来，样式华贵，看起来像是某个商会或者贵族家的。
“打起精神，例行检查。”老兵嘟囔着，挥手让另外两名卫兵站到路障两侧。
马车在路障前缓缓停下。驾车的是个黑发青年，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容，眼神却很沉稳。他旁边坐着个看起来四五岁的小女孩，正好奇地打量着卫兵们。
“诸位长官，下午好。”卡洛跳下马车，语气轻松，顺手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通行文件递了过去，“这是我们的身份文书和通行证。”
年轻卫兵接过文件，仔细地翻看着。文书上注明，这是一个巴洛克公国的商会马车，信息似乎都吻合，印章也看不出问题。
老兵的目光则越过了卡洛，投向了马车车厢。他走上前，用指节敲了敲车厢壁：“车上面还有谁？麻烦打开下车门，例行检查。”
青年打开车门，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讨好和一丝疲惫：“长官，我们从索拉斯湾回来。车里是我夫人和我夫人的贴身女仆。”
年轻的卫兵探头进来，目光随意的扫过车厢。
车厢内的光线有些昏暗，但依旧能看清里面的情形。一位银发红眸的少女姿态优雅地端坐着，深色的长裙更衬得她肤色胜雪。她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多言，那股自然而然的清冷贵气，让年轻卫兵准备盘问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向她的身旁。车厢的另一边坐着一名女仆，她微微垂着眼睑，淡金色的长发被整齐地束在脑后，只有几缕碎发不经意地垂在耳侧，随着车厢轻微的晃动而轻颤。，金发女仆低垂着头，双手紧张地交叠在裙摆前，身体似乎有些僵硬。
“她怎么了？”卫兵上下打量着女仆，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
“她胆子小，没见过什么世面。”银发少女的声音清冷，听不出什么情绪，“贝拉，向长官问好。”
金发女仆抬起头，对上卫兵审视的目光，努力挤出一个温顺的微笑：“长……长官好。”
卫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将手中的羊皮纸展开，对比了一下画像的样子。
外面的黑发青年黑色的瞳孔略微缩了缩，金发女仆也下意识攥紧了裙摆，车厢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最终，卫兵摇了摇头将羊皮纸收了起来，上面画着一个披头散发的黑发女人，和眼前这两个人根本对不上。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年轻卫兵对老兵低声说。
老兵却没理会，他的目光扫过他们几人，多年的经验让他觉得这一行人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
一旁的青年动作利落地塞了一小袋钱币到老兵手里，“一点小意思，给兄弟们买点酒喝，驱驱寒。”
老兵掂量了一下钱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侧身让开，挥了挥手：“放行！”
年轻卫兵赶紧将文书递还给卡洛，并和另一人合力搬开了路障。
卡洛笑容满面地道谢：“多谢长官，辛苦了。”说完，他利落地爬上马车。
车门关上，马车缓缓启动，辘辘驶过关卡，逐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年轻卫兵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凑到老兵身边：“头儿，你真觉得他们没问题？”
老兵摸着下巴，望着扬起的尘土，缓缓吐了口气：“文件是真的……银色的头发还有红色的眼睛，看上去有点罕见。看她的姿态和样貌，像是巴洛克公国的皇室公主，至于那个女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上报就写一切正常，未有发现可疑人员。不用我教你怎么写了吧？”
他转过身，重新靠回哨塔的柱子上，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另一边，逐渐驶远的马车车厢内，直到再也看不到关卡的影子，伊莎贝尔才猛地松了一口气，微微放松了紧绷的肩膀。
“表现勉强合格。”比安娜清冷的声音响起，“就是声音太小，表情太过僵硬。”
伊莎贝尔苦着脸：“比安娜小姐，您就饶了我吧……我第一次穿这么少的衣服，一点也不习惯。”
“这衣服不是挺好看的么？”比安娜淡淡道，“你穿上之后还挺显身材的嘛。”说着她朝着伊莎贝尔的胸口看去。
“喂！”感受到来自比安娜的目光后，伊莎贝尔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下意识地双手环抱在胸前，羞恼地瞪着比安娜：“比安娜小姐！”
她怎么还是忘不掉这个！
前面的卡洛传来调侃的笑声：“看来这身衣服选对了，至少没人会把穿成这样的漂亮姑娘和灰头土脸的修道院土妞联系起来。”
“洛哥！”伊莎贝哀怨的抗议道，“怎么连你也……”
卡洛笑了两声，驾驶着马车朝着远方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