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叶妮薇儿的房间几乎被书海淹没。每天清晨,她就早早的起床,坐在书桌前,指尖划过泛黄的书页;夜深人静时,灯光依然在她专注的眼眸中跳动;就连上完课后,她也和伊莎贝尔一起研究着难题上的法阵回路。
卡莲有时会溜进来,好奇地看着姐姐被一堆“看起来就很无聊”的书籍包围,试图用新学会的冰魔法变出个新花样逗她开心,但叶妮薇儿总是温柔地笑笑,摸摸妹妹的头,然后又埋首于那些复杂的咒语图解和魔力回路说明中。
这天夜里,卡洛经过露台时,听见了露台外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像是夜风在低语,卡洛放轻脚步,悄悄靠近露台的边缘,透过半掩的门向外望去。
清冷的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将露台照得一片皎洁。在那个缠绕花草的秋千上,金发的精灵女孩坐在上面,沉入了梦乡。怀中抱着那本翻开的书,手指纤细,松松地搭在泛黄的书页边缘。她微微歪头,带着朦胧的笑意。而那轻柔如梦呓的呢喃,也是从她微微翕动的嘴唇里传来,似乎在梦中仍在背诵那些复杂的咒语条文。
“这孩子,也不怕着凉……”卡洛伸手轻轻理顺叶妮薇儿额前散落的几缕金发,睡梦中的叶妮薇儿无意识地往里缩了缩,像只寻求温暖的小动物。卡洛轻轻的抱起叶妮薇儿,动作轻柔,小心地将她送回房间,安置在床上。叶妮薇儿在睡梦中咕哝了一声,翻身抱住了枕头,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
卡洛离开房间时,在门口停留片刻,回头看了一眼被月光笼罩的女儿。轻手轻脚地走向寝宫的方向……
在寝宫的门前,卡洛撞见了正要敲门的伊芙琳,伊芙琳看到他后,停下了动作,转而对卡洛躬身道:“卡洛大人,北魔界信使送达,北魔王的亲笔请柬。请您替我转交给陛下。”伊芙琳手中托着一个由黑曜石与寒冰雕琢而成的匣子,那匣子不断向外散发着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与东魔界温润的永夜氛围格格不入。
“好,我知道了,不过你完全可以直接交给她,为什么还要托我转交呢?”卡洛接过黑曜石匣子,匣子触手冰凉,甚至让他指尖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伊芙琳保持着优雅的躬身姿态,声音平和:“感谢卡洛大人。陛下近日事务繁忙,难得早些休息,我不便打扰,只好劳烦您或许更为妥当。”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卡洛手中那散发着寒气的黑曜石匣,补充道:“此物来自北魔界,寒气极重,若非必要,还请卡洛大人也不要久持。”
他了然地点了点头,将匣子换到另一只手上,对着伊芙琳笑了笑:“还是你考虑得周到,辛苦了,伊芙琳。快去休息吧。”
“分内之事。”伊芙琳再次躬身,随后便悄无声息地退入了廊道的阴影之中,宛如从未出现过。
“北魔王……这个时候送来亲笔请柬?”卡洛低声自语,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他带着一身的凉意和满腹的疑虑走进了寝宫。
寝宫内光线昏暗,只余下魔法水晶散发着柔和朦胧的微光。比安娜并没有睡着,依旧穿着那件件丝质的淡紫色睡袍,斜倚在躺椅上,清冷的月辉勾勒出她完美的侧脸轮廓,红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深邃难测。她手中端着一杯如血般殷红的葡萄酒,望着窗外出神。
“拿了什么东西回来……冷飕飕的。”她听到动静,头也未回,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卡洛没回答她的话,将黑曜石匣子轻轻放在离床榻稍远的雕花矮几上,随即走到她身边,自然地拿起她放在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睡前不要喝这么多酒,对睡眠不好……”
比安娜轻轻“哼”了一声,半支起身子,睡袍的领口微微滑落,露出精致的锁骨,伸手将酒杯夺了回来,“所以,这就是你抢我酒喝的原因吗?”
“比安娜,这个是……”
卡洛刚想说话,却被比安娜打断了,“你先别说话,我也有话要和你说。”
只见银发少女缓缓站起身,将卡洛轻轻一推,卡洛整个人就倒在了床上,接着,趁卡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杯中残余的酒液倒入口中,俯身吻了下来。
“唔!”
柔嫩的小舌轻轻撬开了卡洛的牙,温热的酒液带着她独有的气息渡了过来,些许鲜红的液体顺着卡洛的唇角滑落,染红了他的衣襟。比安娜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脖颈,带着一丝冰凉的触感,随即缓缓退开,红宝石般的眼眸中闪烁着狡黠而深邃的光。
“咳!咳!咳!……喂,你干嘛啊,不是有话要和我说?莫名其妙上来就亲我。”卡洛瞪大了眼睛,看着银发少女慢慢地坐到自己身上,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卡洛啊……”比安娜拖长了语调,红眸中闪烁着危险又迷人的色泽。她稍稍直起身,双手拢起那头如月光织就的银色长发,随意地从腕上褪下一个深色的发圈,用樱唇轻轻咬住,含糊不清地继续道:“有些话……等我们‘活动’开筋骨再说,也不迟。”
她双手灵巧地将长发束成一个高马尾,发丝在她指间滑动,当最后一缕银发被收拢,她用叼着的发圈利落地将其固定。整个动作流畅而带着一种战前准备般的飒爽。随着长发束起,她优美的颈项和更加迷离的眼神完全显露出来,少了几分慵懒,多了几分妩媚和妖娆。
卡洛看着身上这个瞬间从慵懒猫咪变换姿态的妻子,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心中愈发感到不妙。
“等、等等!比安娜,有东西还在那呢!我们是不是该先把重要的事情解决!”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矮几上那散发着寒气的黑曜石匣子。
比安娜却只是轻笑一声,那笑声清脆而带着凉意:“卡洛,你知道吗?”她俯下身,双手撑在卡洛的头两侧,带着酒香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和你在人界的这段时间,每一天我都过得无比煎熬,我真的……快憋死了!”
“憋……憋死了?”卡洛嘴唇微微打颤,“说白了你就是想榨我吧……”
“嘘……”比安娜的红眸在朦胧的光线下跳动着欲望的暗火。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喷洒在卡洛的唇边,带着灼人的温度。“现在,什么也别说……我真的要,忍不住了!”
她话音落下,将自己身上的睡袍彻底褪去,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在月光下泛着瓷器般的光泽。
果真是像书上说的那样没错,婚后的女人就像洪水猛兽。他认命般地叹了口气,或者说,那叹息更像是一种妥协后的释放。一直虚扶在她腰侧的手终于收紧,环住了那纤细的腰肢,一个翻身,便轻易调换了彼此的位置,将银发的魔王笼罩在身下的阴影里。
整个寝宫,随着少女不断的嘤咛声一起,沉寂在了无边的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