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克平,33岁,是迪茵公学一名平凡无奇的文类科老师。
我的人生宗旨是一切平稳,不求波澜,只要普通就好。所以我选择成为了一名文职的人民教师,每天早上七点二十分钟准时到校,晚上八点前必定完成全部工作,然后规规矩矩地回家。
我不抽烟,酒也只是浅尝即止。晚上11点睡,每天要睡足8个小时。睡前,我一定喝一杯温牛奶,然后做20分钟的柔软操,上了床马上熟睡,绝不把疲劳和压力留到第二天。医生都说我很正常。
昨晚七点四十三分,我如常完成手头工作。正收拾教案准备打卡下班时,邻座的物理老师突然叫住我。
“李老师,年级主任刚发消息,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说是有事交代你。”
说着,他还把手机屏幕递到我的眼前。
我上班时候绝不在手机上分心,因此年级有什么消息都是邻座的老师们二手转告。
我默默道了句感谢,随后马不停蹄地向主任办公室赶去。
低头瞥了眼腕表,现在是七点四十四分,从这里走到主任办公室需要两分钟,再从主任办公室走出校门需要五分钟。
所以,我允许他最多在九分钟内将所有事项给我交代清楚。
推开门扉,李克平看到的是一张忧愁的脸。
“李老师,请坐。”他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沙发。
李克平摇头表示拒绝,心里暗道:很抱歉我赶时间,你还有八分钟的余豁。
主任也没多言,他拿出两张信息表,摁在桌子上推到前面:
“李老师,现在叫你来呢,是因为上面安排了两个转校生到你们班。”
转校生?
李克平眉头微皱,如今开学已有一个月,为何现在还会有转校生?
“你别感到奇怪,这是上面的意思,而且还是点名要你去带。”主任指节轻叩桌面,沉思一会儿,又补充一句:“还有,上面特别要求你要特别关照她们。”
“这是那两个学生的信息,你现在可以拿回去好好看看,明天记得在校门口接那两个学生入校。”
李克平迷惑地接过桌子上那两张表格,只见上面只印着两个名字,一名叫“苏祈晴”,一名叫“白浅落”,两人是姐妹关系。
除此之外的其余栏目,住址,电话号码等一概为无。
这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捏着表格的手指不受控地轻颤。他隐约预感到,他那精密如仪器般的平稳生活,即将出现微妙的偏差。
见主任也没有什么话要交代,李克平便匆匆告辞。走廊灯昏暗,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老师办公室的灯还没有歇,办公搭子们完成工作后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看到李克平进来,关系最好的化学老师最先起哄:
“哟,老李!去领了什么奖励啊?”
说完,爽朗的笑声回荡整个办公室,整个科组充盈着欢乐的气氛。
李克平僵硬着咧出一个微笑,提上公文包挥挥手照常道别。
特别安排。
这四个字如飞蛾般在他的心头盘绕。
这是机遇,也是挑战。
但更多代表的是棘手。
显然,他讨厌这种不确定性。
直到走出校门,他才恍然发觉自己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抬手看表,指针正明晃晃地指向八点零一分。
第二天,他规规矩矩地早早到了校门等待。
学生们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地走进校门,路过他的时候还亲切地给他打招呼。
他低头看了一眼表,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七点三十分,人流逐渐变得稀疏,但他到现在都还没看到预想中穿着便服的身影。
晨光暖煦,他不讨厌沐浴在这种轻暖的日光里,但是按照平时,这个时候的他应该已经在教室里看守学生早读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校道上再无学生的时候,校门口外缓缓地驶过一辆小轿车。
两个女孩子走下车来,停在原地四下张望。
应该就是她们了吧?
李克平踮起脚,把手高高地举过头顶,在空中来回挥舞。
“这里——”
女孩们闻声转头,阳光为她们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随着距离拉近,他不禁怔在原地。高挑的少女黑发如瀑,在晨光中泛着绸缎般的光泽;而那个娇小的女孩——他的瞳孔微微收缩——竟有一头罕见的灰白长发,可爱的身形令人忍不住萌生出如同观赏小动物般的仁爱之心。
“这是......染发?还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掐灭了。不该问的别问,他对自己说。只要她们安分守己,乖乖完学就行。
两人踩着欢快的步伐走到面前(看上去像是妹妹的那位似乎脸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吗?),看上去像是姐姐的少女率先发问道:
“您好,请问,您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吗?”
非常懂礼貌!李克平默默在心里点了个赞,回答道:
“是的,我是你们班主任,全名李克平,你们叫我李老师就好。”
“嗯,想必这位高高的是姐姐浅落吧?你好你好。那这位小小的妹妹祈晴嘛?以后请多多关照哦。”
他面带微笑,友好地伸出右手,却发现眼前的两名少女都呆呆地僵在原地,黑发少女面挂尴尬的微笑,白发少女歪了歪脑袋,随后涨红了脸。
怎么?我脸上有米饭粒吗?还是说的话有问题?
“那个......”黑发少女挠了挠脸颊,声音里带着几分忍俊不禁,“老师,我是苏祈晴。”她指了指身边的灰发少女,“这位才是我的姐姐,白浅落。”
李克平笑容瞬间凝固成灰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