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薇拉。”
米哈伊尔接过那枚纯白的子弹，指尖传来金属特有的冰凉触感。子弹上的花纹繁复，反射着，将周围的场景扭曲成万花筒般的图案。
“就像我们练习的时候一样。”薇洛妮卡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米哈伊尔的脸颊瞬间染上樱花般的粉红。
她深吸一口气，用纤细的手指将子弹推入枪膛，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金属碰撞声。米哈伊尔抬起沉重的枪管，指向前方十米外的人形标靶。
就按照练习的时候一样...很简单...不要紧张...
周围的一切都在她的感官中无限放大，时间似乎也更慢了一点。
十字准星稳稳锁定了标靶的眉心。那个位置有个明显的弹痕，看来之前已经有人在这里测试过穿透力。
标靶头上戴着一个破损不堪的教会制式头盔，上面插着的白羽毛被烧焦了一半。
开枪吧，米沙，你可以做到，哪怕不用圣女的能力。
她屏息，扣下扳机。
世界骤然暗了下来，一道纯白的细线自枪口而出，无声地贯穿了所经的一切。在米哈伊尔的视野中，子弹化作一道流光，划过的轨迹在空气中留下灼热的波纹。仿佛慢镜头一般从木制标靶的前方射入，在蓝钢材质的头盔上泛起涟漪，再没入后方的墙壁，最后消失在不可见的远方。
一个银色的小洞出现在墙壁上，液态的金属不断向周围侵蚀。
她的金色长发在枪口暴风中略有凌乱。
检察官手里的笔僵住了。
“米沙，龙息弹。”
一发赤色的子弹被薇洛妮卡代替她装填在枪膛中。
第二发。
仿佛一朵绚丽的烟花，烈火咆哮着覆盖前方的锥形区域，给路径上的物品染上一层焦黑，子弹的碎片没入其中，向下烧蚀。标靶的铠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熔化，最后像蜡烛油般滴落在地板上。
米沙慌忙抬手挡住扑面而来的热浪。
检察官一脸震撼地坐在旁边的席位上。这可能是他上任三年来最震撼的一天，也很有可能是未来三年里最震撼的一天。
“神明啊...两位小姐...足够了！完全足够了！”
“米沙，协同射击。”
“等等，我找一下配件。”米哈伊尔从重型狙击枪的侧面取下一个弹匣，依次向里面填入5发贯穿弹，插在枪身下方，“抱歉...再等等。”
动作还有点不熟练，第一次没对准位置，卡了一下。
薇洛妮卡从腰间抽出手枪，对着前方的墙壁随机速射。
每一发子弹落下的位置，都被紧随其后的白光所贯穿。在着弹点发生反应，引发一阵爆炸，碎石与砖块应声崩落。
烟尘散去之后，墙壁被炸出五个大洞，苍白的天光透过洞口洒落进来。
不好，没想到墙壁这么不结实，这算损坏公物了吧...应该不会要找她们两个赔偿吧。薇洛妮卡现在可没什么钱。
“检察官先生，很抱歉破坏了您这里的墙壁...”
“不...没关系，是我们这里的问题，我们设施太老旧了。我这就签署你们两个的收尾人注册文件。两位小姐很高兴能够认识你们，我是市政厅的中阶检察官谢菲尔德，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任何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找我。”
他几乎有点语无伦次。
“刚刚注册的收尾人按照惯例来说是低阶收尾人，不过你们的表现很出色，我直接给你们中阶收尾人的称号。其实我更希望能给你们高阶收尾人...”
他不能放弃这个讨好大小姐的机会，至少要在她们面前留下一个好的印象。他还等着升职呢，相较之下墙壁什么的都是小事情。
就报告说是正常工作损耗。
“中阶就够了，谢谢检察官先生的关照。我们还要积累经验。”薇洛妮卡不太想过于引人注目。
她收拾一下东西，不忘回收弹壳——倒不是因为穷，而是不给教会的人追查的机会。
在这个城市里能够制作出这种等级的子弹的工坊少之又少。
米沙将狙击枪背回身上，简单整理一下自己的长发，小跑跟上薇洛妮卡的脚步。
成功过关。
“呀！”
她们刚推开门，伴随着两声可爱的惊呼，一位抱着法杖的少女差点撞进米哈伊尔怀里。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的。”
“抱歉...啊！”
见到米哈伊尔背后一看就非常昂贵的重型武器，少女吓的后退一步，手里的蓝水晶法杖差点掉在地上。紫罗兰颜色的眼睛低垂着，一副犯了错的学生的样子。
米哈伊尔也被她的样子吓的后退一步，一时场面有点尴尬。
薇洛妮卡眼疾手快，瞬间冲过去接住了那根镀银的金属杖。法杖入手沉甸甸的，金属部分刻满了细小的符文，在接触皮肤的瞬间泛起微光。
“法杖很不错呢。下次小心一点，摔坏了就不好了。”
她将法杖还给了少女。
“谢谢...”她和米哈伊尔一起低下头，几乎是同时说出这句话。
不是...米沙你谢谢什么...
“没关系的，祝你接下来的测试好运！”
女孩点点头，抱着法杖跑进了测试房间里。
......
凭借着卡琳的介绍信和刚刚签署的收尾人资格证，她们很快入职了卡琳的事务所。
这是一间不大的办公室，不过也还整洁，连带着后面的小仓库一起租的，有先进的自来水系统和魔能网络供应，因此价格偏高。
每月二十金镑，只有那些知名的收尾人才能负担的起。
房间里还弥漫着灰尘的味道，桌面却擦的很干净，看得出来卡琳小姐已经尽力打扫过了。
“卡琳，招聘的通知有按照我说的贴出去吗？”
“当然，不过薇洛妮卡小姐，真的不用在报纸上刊登招聘消息吗？我们一般都是这么做的。”
“不，不用。”
薇洛妮卡给出的条件一向优厚，反而导致压根招不到人——就像给你五十万去运一车面粉，那你就要怀疑这到底是面粉还是“面粉”了。
就在她头疼到底要不要稍微降低一点条件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来者正是之前薇洛妮卡在市政厅见到的那位拿着法杖的少女，门打开时还保持着按门铃的姿势，另一只手提着她的法杖。
她见到薇洛妮卡还有她身后的米哈伊尔，身体突然愣在原地。
“欢迎，你是来应聘的吗？请进！”卡琳走过来热情地迎接她，反而让女孩警惕地后退两步。
对人礼貌和善——这是薇洛妮卡的要求，说是要什么建设和谐社会。
反正她给的多，卡琳照做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