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就要醒了。”
“理智阻断剂还有吗？再给她追加一针。”
“我这就去拿。”
......
模糊的对话声像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传来，薇洛妮卡感觉自己的意识漂浮在一片混沌的海洋中。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刺入她的手臂，带来一阵刺痛，随即是液体流入血管的凉意。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
“薇拉，醒醒。”轻柔的呼唤声从耳边传来。
这是...哪里？
感觉意识好混沌，像是被撕开又重新拼接起来一样。
自己刚才是...从深渊中归来了吗？
“薇洛妮卡！”
那个声音又大了一点，她听清楚了——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是米沙？
薇洛妮卡睁开眼睛。刺眼的光让她立刻眯起湛蓝的双眸，适应了片刻才看清眼前的景象。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床边，正端着一杯热水，紧张而又期待地看着她。
看来自己的伪装还在。
“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薇洛妮卡并没有急于回答面前的少女，而是先问她一个问题。
“米沙，这里的深度是多少？”
“深度？什么深度？”
米哈伊尔一脸茫然，露出一副“你是不是还没睡醒”的表情。她下意识地伸手想摸薇洛妮卡的额头，又在半空中停住，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缩了回去。
确认完毕。
如果是幻觉或者伪装，至少会编个数字糊弄她。
看来是真的米哈伊尔，正品的。她差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薇洛妮卡，你需要休息。再睡一会吧。”
自己的身上盖着略有粗糙的被子，能感觉到床下面是用报纸铺的——尽量让它躺起来软一点。
这里她并没有来过。
想到这里，薇洛妮卡尝试从床上支起身体，一阵晕眩袭来，她轻轻晃了晃。米哈伊尔立刻将玻璃杯放在床头的小木箱上，扶住她的身体。
那箱子看起来像是临时充当的床头柜，表面布满划痕和焦痕。
周围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布置的很朴素，米哈伊尔的重型狙击枪放在角落里。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煤油灯，昏黄的光线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角落里堆放着各种医疗器材和瓶瓶罐罐，一张洗净的白布仔细搭在椅背上。
“这...是哪里？”
“是我们的联络点。”一道声音插入对话，听上去是一个女性的声音。薇洛妮卡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其它人。
看上去像是一个人类（严谨！），大约处在三四十岁的样子，一身医生的打扮。看上去很是疲惫的样子，腰间挂着各式各样的玻璃瓶。
白色的外套虽然清洗过，但是仍然能看到血的痕迹。
“你们？你们是谁？”
薇洛妮卡立刻警惕起来，自从那次经历之后她几乎不再信任人类。她下意识捏出一个杀伤性魔法。
女医生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我们是无冕者同盟，为下城区的所有人争取平等权益的地下组织，按照教会的分类算是‘帮派’，不过我们从来不和那些野蛮人一路。放心好，我们无意加害于你。”
“既然你醒了，我先去休息了。”
“在你醒来之前这位小姐一直不愿意吃饭。看样子她很重视你啊。接下来她会照顾你的。”
...废话，米哈伊尔现在只能喝血，没了她不就只能饿着吗。
“温蒂小姐在隔壁房间里，她应该也很快会醒过来，她的污染很轻。”
她从外面轻轻带上了门。
“米哈伊尔，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来到这里的？”
......
很快，薇洛妮卡就知道了事情的完整经过。
卡琳注意到薇洛妮卡不知何时消失了之后，没有贸然寻找她，而是返回地面和米哈伊尔一同行动。
在下水道中遭遇了一种蛛形生物，数量很多，还带有精神污染。与其战斗时不慎落入下风。
好在及时得到自称“无冕者”成员的帮助，他们熟悉下水道的每一条支路。最终米哈伊尔成功在下水道的一条支道中发现了昏迷的薇洛妮卡。
薇洛妮卡的伪装魔法及时地续上了，不然大概率自己的种族秘密会被发现。
那就要考虑被公开烧烤的事情了。
“所以说...米沙，下水道里有一种蛛形生物？污染体？”
薇洛妮卡努力回忆，但记忆只停留在下水道中那些扭曲的阴影和刺耳的尖叫。仿佛那些记忆被自己精神的保护措施自动隐藏了一样。只记得自己去L1逛了一圈回来了，剩下的部分都被自动删除。
反正不会是什么春游一样的好记忆。
“据他们的研究好像说那些怪物是由人类变的。这件事得到了无冕者高层的极大重视。听说他们的领袖今天还会来看望你，希望得到关于此次事件的第一手情报。”
“这意思是...我们被软禁了？”
“不，不是。”米哈伊尔急忙摇头，几缕金发随着动作滑落颊边“他们告诉我随时都可以离开，他们不做绑架这种事情。”
沉默片刻。两人静静地听着周围的喧嚣。房间外面看上去很热闹。
“米沙，谢谢你救了我。”薇洛妮卡最终打破沉默。
米哈伊尔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真心的微笑。
“你当时也救下我了，不是吗？”
她捧起桌上的玻璃杯，热气已经不那么浓了，但是她还是仔细吹了吹。
“喝水吗？”
米哈伊尔把水杯递的近一点。
“......”薇洛妮卡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不喝吗？”
米哈伊尔歪了歪头，水杯又凑近了些，几乎要碰到魔王小姐的唇瓣。
“米沙，你看看我的种族呢。”薇洛妮卡好气又好笑地回答这个笨蛋圣女，不知何时露出的小巧尖牙抵住下唇。
“哦！那...我应该...需要补充能量吗？”
米哈伊尔眨了眨眼，突然恍然大悟，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思考片刻，单膝跪上床沿，把自己的手臂伸到薇洛妮卡嘴边，袖子卷起露出白皙的手腕。
淡青色的血管在雪肤下若隐若现，薇洛妮卡甚至能闻到那诱人的甜香。
这份毫不设防的献身姿态，让薇洛妮卡心中激起一阵波澜。
呜...等等，不可以对她做那种事情。
“？”反应过来的薇洛妮卡连忙推开她的手，不想引起更多的误会。
“但是...上次你就是这么喂我的啊...”
不是这个意思啊，这能一样吗？她看上去是那么饥不择食的杂鱼蝙蝠吗！
可是...只不过这个样子的米沙，真的很想让人咬一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