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没有回答那就是没问题。我要开始了。”米哈伊尔从薇洛妮卡身上挣脱下来，走到那位受伤的战士身边，“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只有翻腾的白色雾气充斥在废墟中，也算作是回答了。
“......”
“算了反正都一样，你们稍微远离一点，这个超位魔法有极强的连带作用。”随着米哈伊尔的动作，她的声音也变的空灵起来，这是她要开始作法的前摇。
她单手抚着胸前，白色的法阵自她脚下蔓延开来，如同有生命一般攀附上周围的一切，包裹住了这片不算大的空间。
“你们最好离开法阵的范围，不然挺浪费我的能量的。”
“你吟唱魔法的时候也能说话？”娜塔莎将自己的狙击枪背到身后，问道。
“魔法又不是用嘴吟唱的。”空灵的声线瞬间消失了。
看来她的蓝条还有不少，还有心情斗嘴。
“快好了，我建议大家先闭上眼睛...”法阵在空中闭合，爆发出强烈到能够照亮天空的闪光。周围的景色如同录像带倒放一般迅速收缩。
战士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已不见踪迹，连四周的建筑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一把木板钉成的椅子放在房间的一角，上面还挂着一件外衣。米哈伊尔没有浪费魔力，展开纯白的羽翼，逸散的光点被她所吸收，给羽毛镀上一层金边。
薇洛妮卡感觉到法阵所影响的范围内部的物质完全重组了。
“虽然说是治疗术，实际上是回溯再加上强化，不是什么高深的理论啦。”
“只可惜回溯无法改变灵魂...不然我就...”她看了一眼薇洛妮卡的方向，可能是觉得自己打不过她，于是后半句就没有再说下去。
“等一下，通过回溯时间可不可以把魔力储备也一同回复了？”薇洛妮卡完全没有在意她的小心思突然打断她的话。
“是的，怎么啦？”
“那不就是永动机了吗，想一想这个魔法的消耗会被回溯完全抵消掉，还带着额外的增益效果。”
“永动机很奇怪吗？一旦牵扯到时间和空间本身的变化，能量产生变化也是理所当然的。”米哈伊尔以一种“这不是常识吗”的奇怪眼神看着她。
新人类果然见多识广。
“但是...”
“战斗中没什么用，我试过了，来不及。要不然我当时怎么会输...”
“但是它是永动机哎。”薇洛妮卡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再一次忽视了米哈伊尔的心思。
“永动机很奇怪吗？”
米哈伊尔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显然不理解为什么薇洛妮卡如此看中这一点，她最终还是严肃起来带着一丝无奈地向她解释。
“你想一想传送门就知道了，涉及空间变化的情景下能量守恒是不生效的。将两个传送门上下放置，一个物体就可以一直加速下落，这不就额外产生了能量吗？”
想想也是，不过这种话从圣女口中说出来还是很奇怪的，更何况她此刻一边给她上课，还在梳理羽翼上的羽毛...
“同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没有不适的感觉吧。”
那位战士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连衣服都修复好了，有当年某洗手液战神的风貌。
“谢谢这位小姐...”他没有见过这种魔法的奇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道谢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外界的雨不知道已经什么时候停了，地面呈现出一种黑色的石油一样黏稠的质感。
不对劲。
就在薇洛妮卡俯下身子从地面沾起一点泥浆时，她突然闻到了燃烧的气味。
是火。
大地在燃烧。
是的，泥土在燃烧，石头在燃烧，房屋在燃烧。
数层高的火墙从天边升起，违背常理地在这片刚刚经过暴雨洗礼的废墟中肆虐，所过之处只剩下一片灰尘，随着风势而弥漫。
这地面只是看着像石油，不可能真的是石油吧！
薇洛妮卡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地下的深渊源头果然出问题了，教会压根就没有根除地下的深渊。这污染都成这样了，教会是打算直接放弃大半个城市吗？
不管怎么样，薇洛妮卡可能不会被火焰所伤，她身边的这些人类可是会死的。而薇洛妮卡还算心地善良对人类友好的存在，不至于丢下他们自己离开。
“大家跟紧队伍，我们向北边突围。”娜塔莎下达了命令，她有权力指挥这个前来支援的大队。
“薇洛妮卡，你...”注意到这位“合作伙伴”的变化，娜塔莎想要举起狙击枪瞄准她，最终还是放弃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助人类，但是希望我们的合作关系依然生效。”
“当然，还有，其实希帕蒂娅还有你们的委员会都是知道的。只有你不知道而已。”
“......”
注意到米哈伊尔完全没有流露出惊讶或是厌恶的情绪，娜塔莎收起了武器——自己的狙击枪还是她送的，哪怕对方是血族也不能毫无理由地率先攻击。
薇洛妮卡已经悄然展开了自己的蝠翼，鲜血凝聚而成的屏障隔开周围的高温，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之下换上华丽的黑红色长裙，镰刀反射着火光，更显得惨白。
火墙已经追上了他们，连大海都消失在了火焰的炽热中。只能祝那些在船上的人好运了。
米哈伊尔也展开了自己的羽翼，另一道金色的护盾保护着队伍中的每一个人。
她挥舞镰刀，自火海中斩开一条道路，两侧的火焰被中间的血痕所约束住，勉勉强强开辟出足以绕过障碍的宽度——虽然也没有什么障碍了，都只剩下灰白色的灰烬。
“大家跑起来，我的护盾不是无敌的！”
没有管娜塔莎，她直接飞到了队伍最前方开路。在火光间她似乎看到了城堡和钟塔的幻影。
都是深渊的影响，在数据终端的保护下，她不会因为深渊而陷入险境，不过幻视幻听依然是存在的。
她这样说服自己。
还犹豫什么呢，有什么能力都用出来吧，这时候已经不用考虑暴露的问题了——这种程度的灾难想必教会也没心情管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