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九条凛这一切都不对劲，如果她昨天晚上在甲板上和她接吻的真的是白羽千夏，那么这一切实在是太巧了，呼吸骤停的晴蓝悠太，失踪的御影司，已经死掉的苏白溪，下一个会是谁，还是她身边的人吗?
九条凛被白羽千夏直接抱离了现场，白羽千夏对着全身发抖的九条凛说，“不用害怕，我们先回家。”
白羽千夏为九条凛放好了洗澡水，又帮她脱掉了衣服，当九条凛整个置身于热水中的时候，白羽千夏就退了出去。
九条凛这个澡太久太久，久到水都已经凉了，可她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力气，于是把头埋进了水里，试图回忆昨天晚上的细节。
白羽千夏在敲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快把自己淹死的九条凛，她快速的将九条凛从浴缸捞出来。
“小凛，不是答应过我不会自杀吗？”白羽千夏摸了一下已经凉透的水，给一言不发的九条凛穿裹上浴巾抱了出去。
接下来的两周，九条凛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发呆，最开始白羽浅夏还能头疼的喂她吃饭，虽然吐出来的也不少，但好歹是吃进去了。
再到后面白羽千夏拿九条凛一点办法都没有，一旦白羽千夏强迫她吃饭，九条凛就低低吻白羽千夏一下，然后双眼泛红的看着她，也还是不说话，但白羽千夏到此刻也就妥协了。
如今九条凛的肩胛骨清晰可见，皮肤苍白的不像话，身体睡觉时也总是蜷缩着，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小凛，你不是要吃我给你做的蛋炒饭吗？”白羽千夏绕过管家，把那盘蛋炒饭端了进来。
那盘蛋炒饭一靠近九条凛，她就开始干呕，可她的胃里什么也没有，吐到最后连酸水也没有的，白羽千夏一直在拍她的后背。
到后面，白羽千夏实在拿九条凛没办法，于是只能让濑名雨泽给她输营养液，九条凛会随机的挑一天，然后因为心情不好的样子任性的拔掉针头。
九条凛躺在床上，任由白羽千夏帮她擦干头发，白羽千夏把人抱进怀里，感觉到九条凛好像又瘦了，身上的骨头有些硌人。
“小凛，你究竟想要什么，别再折磨我了。”白羽千夏只想缴械投降，她吻过九条凛的脸颊，可九条凛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白羽千夏承认这曾经一度就是她想要的，九条凛离不开她，全心全意的依赖她，而她会帮九条凛搞定一切。
或者说九条凛有她一个人就够了，只注视她一个人，病态般的爱着她就好了。
“下一个是谁呢？”九条凛的眼神像是没有聚焦一样。
“小凛，什么下一个。”白羽千夏听到九条凛终于说话了，内心的第一反应是欣喜。
“等我找到御影司，你也要杀掉她，对吗？”九条凛看着白羽千夏，目光的寒意仿佛要将人冰死。
“我没有对她下手。”白羽千夏真是气笑了，这么多天不说话，一开口居然是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
“那苏白溪就是你下的手，对吧。”九条凛的内心更加的笃信。
“你永远都只想着她们。”白羽千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极力克制着自己。
“放我走。”九条凛全程没看白羽千夏一眼，这些天，她已经演够了，也累了。
“小凛，唯独这个不可能。”白羽千夏说得坚决，语气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于是九条凛又被关进了地下室，这里黑的漫无边际，而白羽千夏也好像忘记她这个人一样，任由她在黑暗里胡思乱想。
没有任何可以计量时间的单位，九条凛感觉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模糊。
很多时候会从沉思中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里晴蓝悠太和苏白溪都没死，而御影司也没失踪，她们四个没日没夜的打牌，直到那个御影司开口说话。
“你找到我了吗？”
九条凛又从一片黑暗中醒过来，梦境给予她美好，而真实只有痛苦，就算那些人不是她死的，但也确定因为她而死。
梦境也是一片荒芜，往前走，只有更深邃的痛苦。
“学妹……”
九条凛觉得自己真的快要疯了，她已经开始幻听苏白溪的声音。
“因为这是我的执念。”
属于晴蓝悠太的声音也在九条凛的脑内响起，她只觉得世界是一片混沌。
“两个月亮。”九条凛自己对自己说，自己不停的对自己说，如果连自己也是虚假的。
如果没有御影司，没有晴蓝悠太，没有苏白溪，那么自然就没有九条凛，所以自己也是不存在的，也是幻想出来的。
九条凛的头砸向地面，感觉到有温热的血流出来，大脑的痛是真实的，血也是真实的，那么我呢？九条凛如此想着。
但是马上她就否认了这个猜想，不对，痛苦也是假的，痛苦也是人为制造的，痛苦或许只是一个人们虚构的观念，没有人正在痛苦，就像没有人正在幸福一样。
九条凛更为激烈的自残，直到开始眩晕，直到倒在一个温柔的怀抱。
“小凛，坚持了很久呢。”白羽千夏摘下九条凛的眼罩。
九条凛的眼睛因为不适应光线很快又闭上了，“你也是假的。”
“怎么会，小凛，可以摸摸我，我是真实的。”
九条凛闭着眼睛从白羽千夏的眉骨摸到嘴唇，她能感觉到那种皮肉的质感，但她大脑的神经有种麻痹的疼痛。
“不，你也是假的。”九条凛的指甲陷进了自己的皮肉，她的自毁欲已经快要漂浮上来了。
白羽千夏将九条凛的手紧紧握住，感受着九条凛的指甲掐着她手的痛感，她眯起眼睛，她居然在享受九条凛带给她的痛。
“小凛，你是真实存在的。”
白羽千夏又去吻九条凛，这次九条凛没有推开她，越吻越激烈中，九条凛咬破了她的嘴唇，在尝到血的味道后，九条凛终于镇定了下来。
“我会死。”九条凛冷静的说。
“不会的。”白羽千夏抱着她，抚摸着她头发，耐心的说。
摧毁九条凛，再成为她的救世主，这样她就永远离不开你了，白羽千夏内心的阴暗驱动她做了这样的事。
“我讨厌你。”九条凛咬住了白羽千夏的左手虎口，在上面留下了鲜红的牙印。
“为什么不早点来救我，这里明明黑的什么都看不到。”九条凛的手环住了白羽千夏的脖子，这句话的语气很淡，淡到涵盖了所有的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