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凛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发现身旁空无一人。
“千夏，你还在吗？”九条凛小心的确认着白羽千夏的存在，她不希望这片空间里又只剩自己一个。
“我怕黑……”
无人回应，昨天大概也是幻觉，九条凛感到一阵怅然若失。
九条凛在黑暗摸索着右腿的绷带，明显是已经被处理包扎过了，所以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为什么白羽千夏又要离开，九条凛觉得这就是一种放置的惩罚，但一边又不受控的想，万一白羽千夏再也不会回来了，怎么办？
凌晨四点，白羽千夏站在九条凛的床前，手里拿着卫子青带过来的魔方，她眼神定在九条凛身上。
那双灰瞳里凝结着一种恐怖的势在必得，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会失去什么。
九条凛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她知道白羽千夏正站在床头看着她。
“你回来了？”九条凛想抱住白羽千夏，奈何右腿还是会不可抑制的发痛，而且右腿的链子太短，长度根本不能让她下床。
“小凛，想听听这个吗？”
原本按照白羽千夏的计划，她是想延缓一下时间再放给九条凛听的，但是九条凛如今的表现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于是她决定把计划提前一点。
“听什么？”九条凛现在只想感受白羽千夏的气息，来麻痹自己已经疲软的神经，祈求那些不知所谓的想法不要再来刺探自己的软弱。
“小凛，听了就知道了。”
白羽千夏在魔方下侧一按，魔方的那一块凹陷了下去，然后魔方里的录音略微模糊的响起。
“晴蓝悠扬死于极光。
“晴蓝悠太死于胜利。”
“我很喜欢她。”
所有的音量从九条凛的脑海中剥离，那些复杂的思绪又开始翻涌。
九条凛疯狂思考着已经从她思绪里剥离的人、事、物，在此刻猜疑不讲道理的向她涌来。
九条凛有时候真讨厌自己的通透，这意味着她无法骗自己，她如何能不联想到这意味着她没被御影司和御影序信任。
“小凛，她们一开始就知道，就是不信任你。”
“不要说，我不想听。”九条凛心里知道是一回事，但经由白羽千夏说出口她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小凛，你想要拯救的人，从一开始就没对你坦诚。”白羽千夏冷静的下了论断。
“可以了，不要再说了。”
“小凛，觉得她们是想干什么，利用你吗？”
“还是让你去死？”
“她们值得你这样做吗？”
白羽千夏一连三个问题几乎击溃了九条凛最后的防御，让九条凛陷入了回忆。
九条凛又想起了医院里御影序看向她的时候那种怀疑的眼神，她原本以为御影序只是为御影司失踪的事怪罪于她。
如果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她九条凛自己的一厢情愿，如果她从来都不在她们的“我们”之列，那为什么还表现的需要她。
“小凛，她们根本就信任你，反而利用你对她们的信任，为她们的挚爱送死。”
“不要说了，我不相信。”
“那她们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你，她们早就知道呢？”
“我不要听。”
“小凛，不也一开始就找到她们，并告诉她们了吗？”
“录音是伪造的。”
“事到如今，小凛还要自欺欺人吗？”
“这个录音的装置是御影司的魔方，小凛你见过的。”
“没有人能拿这个伪造，除了御影司，也没有会在最后一句说我很喜欢她。”
“够了……”九条凛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发痛，痛到开始耳鸣，手更是不可抑制的抖动着。
白羽千夏将那个魔方随意的往后一扔，她第一次感谢着御影司严谨，不然哪来的可乘之机。
“小凛，她们都是在利用你。”
“利用你的情意不断的为她们送死。”
“小凛，只有我真正需要你这个人，而不是你这条命。”
“不要再说了。”
白羽千夏抚摸着九条凛的脑袋，然后又抚上她的脸，果不其然，又哭了，真是和她预料的一模一样。
“你会离开我吗？”九条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但是声音还是带上了哭腔。
“不会，只要小凛需要，我会一直都在。”
白羽千夏感受着九条凛那颗焦躁不安的心，变得和她自己一样害怕被丢弃，真是有趣的很，也同样让她的心为之一振。
九条凛抱住白羽千夏，两颗心贴得很近。
周边静的不像话，白羽千夏能听到九条凛的心跳，九条凛也能听到白羽千夏的心跳。
也许是哪一次心动的时候心跳漏掉了半拍，此刻的心跳加速只是为了补全那一刻。
九条凛抱的很紧，她的唇贴在白羽千夏的锁骨处，一路上移，直到吻住白羽千夏的嘴唇，压抑的情感伴随着这个吻逐一爆发。
九条凛的眼泪滴落到白羽千夏的脸颊，而嘴唇却在凶狠的吻着白羽千夏。
白羽千夏感受此刻九条凛汹涌而来的恐惧，压抑爆发着占有欲，她强烈的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九条凛需要着，这种感觉很好，好到她几乎觉得这是个梦。
“你也会利用我吗？”九条凛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半干着，白羽千夏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出她眼睛含水的模样。
“不会。 ”白羽千夏坚决果断的回答了她，虽然她不择手段可以利用任何人，但九条凛是唯一的例外。
“真的吗？”九条凛怀疑的问，她现在虽然平复了不少，但内心受到的震动还有余波。
“真的。”白羽千夏不厌其烦的给九条凛确定的回复，她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和那些人不一样，因为她只要九条凛。
“可是你不是说过，你从不与活物话永恒吗？”九条凛没有安全感的蜷缩成一团，她觉得白羽千夏迟早有一天也会抛下她的。
“我还说过，小凛是例外，这句你怎么没记住。”白羽千夏微笑着温柔的说道。
白羽千夏知道再往下就过火了，她不希望九条凛连她也不信任。
“腿还疼吗？”白羽千夏起身拿医药箱，在黑暗中自如的穿行。
“疼。”九条凛的声音细若蚊声。
房间的灯被打开，九条凛的眼睛一下子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线，而微眯着眼睛。
“不是怕黑吗？”白羽千夏自如给九条凛的右腿换药，她动作娴熟，行云流水。
“倒是对自己够狠，腿都舍得摔断。”白羽千夏看着因上药触碰到伤口皱着眉的九条凛出言调侃道。
“对不起。”九条凛此刻像浮木一样，好像随便一点风浪就足以掀翻她。
“逃跑的事，我自会和小凛算账，但不是现在。”白羽千夏换完药起身要走。
九条凛慌了神一样的抱住她。
“你还是要离开我吗？”
“小凛，你不饿吗，我只是去拿饭。”
白羽千夏觉得九条凛这样一惊一乍的样子真是可爱，心里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满足感。
“你就是不要我了。”九条凛实在不想一个人待着，虽然现在什么都看得到，但白羽千夏一离开也会变得什么都看不到。
“真是拿你没办法，那我只好让人送进来了。”白羽千夏笑着说，但更多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白羽千夏抱着九条凛一口一口喂她吃下，但九条凛在长时间没摄入食物的情况下，吃到第一口就想吐。
“不想吃了。”九条凛躺在白羽千夏怀中，右腿因为被注视了止痛的药物也几乎没有痛感了。
“小凛不吃，那我就走了。”白羽千夏准备将九条凛重新抱到床上。
“别走。”九条凛强忍着想吐的感觉，又强迫自己咽下去一口。
白羽千夏的满意看着九条凛，对她眼波含水的笑着。
“我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