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青形单影只的走在校园里，很多年前，很多年后，或许她都将这样度过。
下雨了，旁边的同学都顶着衣服跑了起来，嬉笑打闹，或许这才是这个年纪应该的样子，卫子青在雨里看着，就算身处其中，但这样的生活依旧离她遥远的异常。
生活自从苏白溪死后就回到了从前，卫子青再也不用蹲点和跟踪，也不用听那些苏白溪自以为是的渣女语录。
那个女人轻浮、随便、滥情，全身上下根本找不到任何优点，卫子青这样想着，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如果当初真的听了白羽千夏的，把苏白溪直接埋了，是不是就不会有之后发生的所有事，自己是不是就不会陷入无端的烦躁和无止境的低迷，卫子青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石子滚了老远。
更可笑的是，她居然还去买了苏白溪曾经抽过的烟，等回过神来，苏白溪又冷着脸将其扔到了垃圾桶，她才不会被这点浅薄的东西左右，休想。
“垃圾。”
“败类。”
“混蛋。”
卫子青走一步就在心里说一句，走一步就踹一脚石头，雨水随着衣角往下流，她觉得学校其实也不错，至少没有人认识她，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用考虑生死相关的事。
“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吗？”一个女孩子和卫子青打招呼。卫子青皱眉，完全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女孩见她不说话，又说了一句。
“我是你同班同学，你不会脸盲吧？”女孩又尝试拉了拉她的衣角，发现她的衣服都湿透了。
一个杀手居然被骂脸盲，这简直是卫子青认为自己受到的最大侮辱。
“你的衣服都湿透了。”女孩拉了卫子青一下，但卫子青依旧没动。
“算了吧，她就是个怪胎，我就没见过她和谁说话，我们走吧。”那个女孩的朋友过来拉了一下那个女孩。
“我的宿舍有干净的衣服，你放心我还没穿过，你要不先换上吧，这样会冻感冒的。”女孩的眼睛看着卫子青真挚的说道。
“谢谢。”卫子青最终也只说得出这两个字，就在女孩以为自己成功的时候，卫子青转身走了，只留下一个背影。
“你就是太好心，像这种怪胎，你以后还是少和她说话。”女孩最终被朋友强行拉着离开了。
卫子青能明白女孩的好意，但是如果自己真的答应了女孩，那总归是害了别人的，谁知道她身边的人会不会遭遇仇家的报复，所以她还是一个人待着就好。
再说了，卫子青实在不能承受别人的好意，或许这也是一种奇怪的病症，只是现代医院还没有给这种病症命名。
这里的人都很好，至少对卫子青来说是，但是她依旧没有和任何人产生任何一点牵绊，依旧独来独往，也幸好没有人对她产生过明面上的恶意，剩下的也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话，这些她也不在乎。
卫子青也去过苏白溪经常出入的场所，那里的音乐吵得人头痛，还有一些没眼色的人来找她搭讪，她实在待不了太久，就离开了。
就连上学也不在卫子青的计划之内，她孩童时起就开始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生存，早就不相信学校里构建的乌托邦。
两周前，卫子青被一个陌生人资助了，甚至连学籍之类问题也都为她解决好了，在她再三追问下，公益机构也没透露出然后那个人相关的信息。
“如果是这样，我不会去上学的。”卫子青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只觉得荒唐，她早就不需要这种自以为是的好意了，但公益机构的那个人拦住了她。
“资助你的那个人，早就料到了你会是这个反应。”
“你直接告诉我是谁就可以了。”卫子青眼神淡漠的看着这些人，她从被福利院的收养虐待后，就再也不相信这些所谓的机构之类的东西，那不过是另一个由头的生意。
“那个人让我告诉你，她只是一个自恋的人。”
卫子青没说话，她等待着眼前这个人能说出这个人留下的别的话，但是没有。
“你会去上学吗?”公益机构的人问。
“可能。”卫子青说了个自己也不确信的答案，但她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动摇了。
电线杆下，卫白溪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酒，就直接吐出来了，真是难喝，她搞不懂那个混蛋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她将剩下的酒扔进了垃圾桶，又往空中抛了个硬币，这次她决定去上学，抛硬币只是为了给自己个由头。
咖啡馆内，御影司就看着那块方糖沉到底，也没有去搅动。
“找我有什么事吗？”卫子青背着个书包，拉开椅子坐下了。
“最近怎么有空上学？”御影司狐疑的看了一眼她，据她所调查的资料卫子青很早之前就没上学了。
“和你无关。”卫子青神情如常的喝了一口咖啡。
“不是我的事，是苏白溪。”御影司气定神闲的说，她能明显感觉到对面卫子青拿咖啡杯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卫子青又无事发生一样的喝了一口咖啡。
“我不认识她。”卫子青说。
“那我只好再找别人代劳了。”御影司起身要走，不出她所料卫子青叫住了她。
“什么事？”
“这个地址，你现在买一束百合花和一盒巧克力，什么时候送，等我的消息。”御影司觉得这个事情还真是不适合她，她终究还是不擅长撒谎。
“为什么要现在买，为什么要送到那个地址？”卫子青当然有作为杀手的素养，那就是不过问然后信息，只管执行，但是这是苏白溪的事，她并不是作为杀手去做，而是做为卫子青为她完成，所以她不可抑制的产生了疑问。
“我不知道，她没和我说这些。”御影司无奈一摆手。
“那她还说了其他的吗？”卫子青又问。
“没有。”御影司答，她又一次感到自己不适合做这些事，她感觉如果卫子青再追问两句她就要露馅了。
不过好在卫子青，什么也不问了，她起身去结咖啡钱，然后御影司说。
“我已经结过了。”
“谢谢。”卫子青转身离去。
御影司这时才想起方糖在杯底没搅化，然后拿着勺子搅了两下，心道该谢谢你才是。
九条凛的计划还没实施完，御影司觉得自己真是骑虎难下，只能把九条凛之前交代过的全部做完，但这个局已经死了太多人了。
她们都是被命运驱动的棋子，看似有选择的余地，实际只有那一条路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