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凛到达那家西餐厅的时候，苏白溪好像已经恭候已久了。
桌子依旧窄的可怜，苏白溪狭长的眼睛抬眼看到九条凛后，就转身示意服务员递菜单。
“不是说要报答我吗，学妹应该不会食言吧？”苏白溪一只手托住下巴，眼神暧昧的在九条凛身上打转。
九条凛被苏白溪盯的浑身不自在，喝了口水，拿菜单挡住了自己的脸。
“只要不过分，我不会食言。”九条凛对于约定这种东西还是会尽力达成的，这和对象是谁无关。
“我想我要学妹陪我一天。”苏白溪一把扯掉九条凛举着的菜单，九条凛的眼神明显还在怀疑只是这么简单的要求。
“就这样吗？”九条凛还是为自己心中的不确信问了出来，她明明没打算问的，但看苏白溪的样子应该也不会介意。
“这么学妹似乎很失望。”苏白溪蛊惑一笑，然后撩了一下头发丝，她的手在桌面上随意的点了两下。
“难道学妹还希望发生别的事情吗？”苏白溪的眼睛看向高脚玻璃杯，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又或者只是在走神。
“那你想多了。”九条凛暗自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不少。
苏白溪见九条凛终于自在起来，将菜单重新递给九条凛，她果然还是喜欢九条凛这样无拘无束的样子。
“看学妹想吃什么？”苏白溪漫不经心的杯壁注满红酒。
“这里是西餐厅，除了牛排我还有得选吗？”九条凛将菜单随意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然后仰头往后靠。
“这里的水饺也不错。”苏白溪也学着九条凛的样子往后靠，然后发现自己确实适应不了，于是放弃了。
“西餐厅哪来的水饺。”
“为什么不能有。”苏白溪招呼了一下服务员，还是上次那个脸红的小姑娘。
“上两份水饺。”苏白溪将菜单还给了服务员，这次倒是没有说莫名其妙的话。
那个服务员一脸见怪不怪的模样，居然真的就上了两份水饺。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水饺的？”九条凛好奇的问，她看着桌子上的红酒，觉得这个搭配实在怪。
于是九条凛有样学样像苏白溪一样招呼着服务员，那个小姑娘重新走到这张桌子前面。
“麻烦再上一份饺子汤。”九条凛真心觉得水饺就该配饺子汤，原汤化原食。
服务员的面色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了一句。
“好的。”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水饺的。”九条凛塞了一个饺子进嘴里，看着苏白溪有些虚心的样子。
至于苏白溪她当然心虚，这个地方还是她分手之前，前女友带她来过的地方。
“偶然得知。”苏白溪只想快速跳过这个话题。
“看来是不想说。”九条凛心下了然，毕竟苏白溪的托词她还是能一眼看透的。
“也没什么，和前女友有关。”苏白溪不甚在意的说，她也只能这样不在意的说。
“那你还真是念旧，分手了还来这里吃饭。”九条凛原本想说“渣”，但转念一想这也许就是苏白溪的生存方式，带新人做旧事，以寻求一种可控的新鲜感。
“至少这里的饺子确实好吃。”苏白溪盯着这盘饺子却是一个也不想吃了，她也不知道在这一瞬间她怎么了，像是早已习惯和日渐麻痹的事物无法再忽略。
“其实你是想说渣吧。”苏白溪琥珀色的眼睛被眼睫毛遮挡，暗紫的发丝垂落在两肩，眼色居然罕见的带着认真。
“我没有任何质疑你的意思。”其实九条凛这样委婉的说，就是承认了。
九条凛觉得苏白溪和白羽千夏完全是两模两样的两种人，但都意外的没有任何安全感。
“偏偏你这一点我最喜欢，这偏偏这一点最让我伤心。”苏白溪自顾自饮了一口酒，原来苦涩的这种感觉，她已经很久没尝过了。
就算她苏白溪十恶不赦她也希望她在九条凛眼中勉强算个好人，但偏偏滥情这一点无可辩驳。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九条凛喝了一口饺子汤，然后看着苏白溪。
苏白溪摄人心魄的眼神传过来，像是要勾住九条凛的心和魂，最终她放弃了一样，自嘲一笑。
“如果我说我就是不想让白羽千夏痛快你信吗？”苏白溪自己都不信，她觉得白羽千夏还真是好命，轻易的就得到了她求不得的人。
“信。”九条凛看出了苏白溪此刻的不对劲，于是她终结了话题，即使这个话题是她提起的。
“学妹如果再坚持一下，我就编不下去了。”
九条凛正欲说点什么，苏白溪就将九条凛的碗拿了过来。
“我倒想试试这饺子汤是什么味道。”说着苏白溪就抿了一小口。
“怎么样？”九条凛问。
“还不错。”苏白溪看着门外站着的白羽千夏，找过来的速度倒是快。
白羽千夏站在门外，面色阴沉，那双灰瞳看着九条凛，目光像黏腻的蛇在九条凛身上游走。
白羽千夏早该知道不该离开九条凛，或者说她就不该产生放过九条凛的这种念头。
“明明就是很好喝。”九条凛又示意服务员再来一碗汤。
白羽千夏觉得自己内心因为疤痕产生的自卑就是个彻头彻底的笑话，她此刻只想占据着九条凛的视线，让她没法注视着别人，永远只能看着她。
强迫九条凛直视着她的伤疤，告诉她这个疤痕是怎么来的，皮肉是怎么被倒塌的建筑物刺破的，白羽千夏想要九条凛心疼她、哄她、爱她。
白羽千夏觉得自己真是因为爱这种东西变得很愚蠢，喜欢的东西为什么反而要放走，明明都嫉妒想要杀了九条凛身边出现的所有人。
白羽千夏讨厌别人和九条凛交谈，甚至目光接触她也很讨厌，最讨厌的还是别人和九条凛有过肢体接触，明明九条凛应该是她的所有物。
“有人在看我们吗，我总觉得背脊发凉。”九条凛问苏白溪。
“不知道，兴许是错觉。”苏白溪看着明显忍耐不住的白羽千夏，她觉得白羽千夏居然也有今天，真是天道好轮回。
白羽千夏觉得九条凛就应该时时刻刻带着她的牌照，宣告着她属于她。
“真的吗？”九条凛觉得那目光越来越阴翳，但是她依旧不回头。
“真的。”苏白溪对着白羽千夏挑衅的一笑，在九条凛看来那不过是苏白溪的惯用笑容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