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千夏定定了看了九条凛很久，克制再三，还是推开了那扇门。
右半边脸的金属面具在餐厅的吊顶灯花下显得质感十足，白羽千夏身穿米白色衣裙点缀的蕾丝随着脚步而呈现不同的褶皱。
未被遮住的那边脸的眼瞳如同点墨扩散一样，定着不动的时候显得自带两分鬼气，但米白色的衣裙又衬托的整个人静谧优雅，面具更是为这身装扮增加了一些神秘的色彩。
当白羽千夏站在九条凛面前时，她嘴里的那口饺子还没来得及咽下，看到白羽千夏不声不响出现在眼前，九条凛有些被惊到，险些被那没咽下去的半口饺子呛到，虽然她和苏白溪什么都没发生，但白羽千夏飘过来的眼神愈发寒凉，看的她不自觉的有些心虚。
就好像是在外偷情，然后被撞个正着，九条凛正欲解释些什么，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和白羽千夏说，最后只冒出来一句。
“饺子很好吃。”九条凛说完这句自己都自暴自弃的捂住了脸，这是什么跟什么，这句在眼下的情景也太奇怪了。
白羽千夏听到这句手指在背后握紧了一下，手背的青筋显露无疑，看向苏白溪的眼神像观看一件物品，还是即将碎裂的那种。
苏白溪则是一脸玩味的看着两人，修罗场什么的她自己倒是经历过不少，但这么微妙的属实少见。
“小凛，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白羽千夏冷着脸问。
“那应该是没有。”苏白溪又抿了一口红酒，看着白羽千夏这副理所当然要说法的样子十分不爽，她不明白九条凛为什么会选择白羽千夏，在苏白溪看来白羽千夏的情绪暴戾无常，像一条起伏的毒蛇，而蛇之所以还没有吞噬你，是因为它还不饿。
拿自己全身的气力去赌一条蛇的本性，在苏白溪看来九条凛就是在自讨苦吃。
“我问的是小凛。”白羽千夏看向苏白溪目光已经快要活剥了她，不带任何掩饰厌恶。
“她今天属于我。”苏白溪迎上白羽千夏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却是危机四伏。
“如果我今天非要带她走呢。”白羽千夏牵起九条凛的手，九条凛有些不满，两个人在这里自说自话，像是把她当做一个分配的物件，她很不满，于是她挣脱了白羽千夏的手。
“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带我走。”九条凛抬眼看着白羽千夏，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白羽千夏被这目光狠狠的刺痛，如果她曾经得到过、放弃过、挣扎过、后悔过，即便这样也没有得到解脱，那么为什么一开始要把这种她生命中注定留不住的东西送到她面前。
“如果你曾经主动放弃过我，那么我就没有义务向你解释关于我的一切，因为这些都和现在的你无关。”九条凛的眼神又重新落回桌面，她对苏白溪说。
“我还想吃一个草莓冰激凌，这家店有吗？”
苏白溪笑着对白羽千夏说，“当然有。”
苏白溪的神情充满了炫耀之意，就好像这场战争是她赢了一样，在她看来只要九条凛不站在白羽千夏那边就是站在了她这边，但九条凛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她谁都不站，她只是想吃个冰淇淋。
服务员端着一个精巧的小玻璃杯，九条凛把上面点缀用的草莓一口吃掉后，看着没有半点撤退意思的白羽千夏。
“你还不走吗？”九条凛又塞了一口冰淇淋，牛乳和草莓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让人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白羽千夏看着她嘴角沾着的冰淇淋留下的残余痕迹，拿出丝帕慢条斯理的帮她擦掉，苏白溪刚刚还愉悦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帮你擦完就走，小凛可以慢慢吃。”白羽千夏不动声色收敛起自己满到快要溢出的不满，既然九条凛不喜欢，那她藏起来就好了，换言之，不管九条凛喜欢什么样的，她都能演出来。
违背本性又怎么样，白羽千夏不在乎，如果本性暴露会促使九条凛离开她，那她就藏起自己所有病态的占有欲，把这种沉重的情感伪装成普通人一样轻飘飘的、别无二致的爱。
白羽千夏临走前摸了摸九条凛的头，微笑着对苏白溪说，“那就麻烦你照顾好小凛。”
苏白溪背脊感到一阵没由来的寒意，大概原自这种完美无缺的神情加上无懈可击的话，让人产生恐怖谷效应，她总觉得白羽千夏应该是疯了，她从根本就不相信白羽千夏是这么大方的人，这句温和无比的话是明显带着威胁意味，但又挑不出她任何的错处。
“不是要我陪你吗，吃完饭我们干什么？”九条凛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学妹想干什么，我都可以。”苏白溪递给服务员一张卡，然后服务员没接。
“刚才那个人已经付过了，说是她请你们吃的。”服务员解释道。
“她有必要吗。”苏白溪觉得白羽千夏真是无可救药，她请九条凛吃饭和白羽千夏有什么关系，根本就是在示威。
“不用和她计较，我想看电影，你请我吧。”九条凛自然而然的和苏白溪并排走着。
转交处，白羽千夏的还是在看九条凛的背影，在即将走远的时候又跟上。
九条凛总觉得自己被一双阴翳的眼睛盯着，但她回头又不见来人，她觉得兴许是错觉，毕竟白羽千夏早就走了。
苏白溪问九条凛想看什么，九条凛想了想说道。
“国产恐怖片。”
“学妹真是有品味。”苏白溪的眼角抽搐了两下，不理解，但尊重。
两人看着苏白溪觉得奇烂无比的影片，但是九条凛一个人看的津津有味，还嚼了一整桶爆米花。
总的来说至少爆米花的火候刚刚好，甜度适中，可乐也还不错，影片的要素也都有，至于其他苏白溪觉得看这场电影成功浪费了两小时。
“怎么样？”九条凛期待的看着苏白溪，好像刚刚看的是一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旷世佳作。
“还不错。”如果可以苏白溪希望自己现在就被雷劈死，连她这种说谎惯犯都觉得这话实在违心。
“有品味，下次还和你一起看。”于是九条凛真的信了。
“你之前还和谁一起看过？”苏白溪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受害者名单。
“御影司和晴蓝悠太，不过是御影司挑的片子，巨无聊，好像是个文艺片，最后所有人亲到一起去了。”
苏白溪尝试组织语言，最终放弃了，她居然觉得御影司挑的那个可能还不错，不过这话要是说出来了，九条凛可能就提前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