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昏昏沉沉,像是被灌了一吨水泥。
毕云涛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纯白的天花板,上面挂着一盏造型简约但一看就很贵的水晶吊灯。
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像是某种名贵香薰的味道。
“我……在哪?”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得不像话的大床上。
这不是他的宿舍。
他那个狗窝,只有硬板床和一股子散不去的脚臭味。
毕云涛环顾四周,这是一个装修风格极简的房间,黑白灰的色调,干净得一尘不染,处处都透着“老子很有钱”的气息。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冲锋衣还在,裤子也没少,就是胳膊上缠了一圈崭新的白色绷带。
绷带下,被咬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对了,狐狸精!”
毕云涛猛地想了起来。
雨夜,小树林,一个长着狐狸耳朵和尾巴的女孩扑倒了他,还咬了他一口。
然后……然后他就啥也不知道了。
所以,是那个狐狸精把他带到这里来的?
图他什么?图他长得帅?还是图他兜里那两个钢镚?
毕云涛掀开被子下了床,脚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感觉有点不真实。
他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探出个脑袋。
外面是个宽敞的客厅,装修风格和卧室一脉相承,冷淡又高级。
一个穿着居家白裙的纤细身影正背对着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似乎在发呆。
那背影……有点眼熟。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消防车鸣笛声,由远及近,尖锐得让人心烦。
“呜——呜——”
几乎是鸣笛声响起的瞬间,客厅里的那个身影猛地一颤,瞬间弓起了后背,像一只受惊的猫。
毕云涛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女孩的指尖凭空冒出半寸长的锋利指甲,闪着寒光。
更离谱的是,一条蓬松雪白的狐狸大尾巴,“嘭”的一下从她的裙摆底下弹了出来,不安地在地板上扫来扫去!
卧槽!
真的是她!
毕云涛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女孩他认识,不就是他们樱花大学鼎鼎大名的冰山校花,无数男生的梦中情人,花泽雪乃吗?
那个永远一副生人勿近,高冷得像月亮一样的学霸学姐?
她……她竟然是那个咬人的狐狸精?
这世界也太玄幻了吧!
毕云...涛脑子里乱成一锅粥,还没等他想明白,花泽雪乃的眼神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凶狠和涣散,和昨晚在小树林里一模一样。
不好,她又要失控了!
毕云涛下意识地想躲回房间,可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就朝花泽雪乃撞了过去。
“砰。”
他的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花泽雪乃的肩膀上。
接触的瞬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花泽雪乃那锋利的爪子,“咔嗒”一声,像是按动了什么开关,瞬间缩回了指缝里。
那条炸着毛的大尾巴也像是被开水烫到似的,猛地卷回裙底,消失不见。
她眼中的凶光和涣散迅速褪去,逐渐恢复了清明。
花泽雪乃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满是后怕和惊疑。
她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身后,一脸震惊的毕云涛。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
“你……”
花泽雪乃的嘴唇动了动,那张向来冷若冰霜的俏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慌乱”的表情。
她下意识地想往后退,想掩饰什么,可已经来不及了。
他都看到了。
看到了她最丑陋,最不想让人知道的一面。
毕云涛没说话,他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花泽雪乃,脑子里飞速运转。
昨晚,她咬了自己,然后恢复了正常。
刚刚,自己撞了她一下,她也恢复了正常。
所以……我的身体接触,能让她从那种狂暴状态里变回来?
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人形镇定剂?
毕云涛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那个还没愈合的咬痕上,又看了看花泽雪乃那张苍白又漂亮的脸,心里忽然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事儿,好像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学姐。”
毕云涛清了清嗓子,决定主动出击。
他脸上挂起一个痞痞的笑容,朝花泽雪乃走近了一步。
“你刚才……尾巴露出来了。”
花泽雪乃的身体猛地一僵,脸颊唰地一下涨得通红,像是熟透的苹果。
她活了二十年,第一次这么失态,还是在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学弟面前。
“我……我没有……”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连反驳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你有。”毕云涛的笑容更坏了,“白色的,毛茸茸的,还挺大一条。”
他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你……你胡说!”
花泽雪乃又羞又气,漂亮的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想拿出平时那副高冷的样子把他怼回去,可一想到自己刚才那副丑态,还有身体里那挥之不去的嗜血冲动,所有气势都烟消云散了。
她现在,就像一只被拔了爪牙的小狐狸,只能色厉内荏地瞪着眼前这个笑得一脸欠揍的男人。
“我没胡说啊。”毕云涛一脸无辜,“不信你再变一个我看看?”
“你……无耻!”
花泽雪乃气得嘴唇都在发抖,却又拿他没办法。
毕云涛看着她这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冰山校花,私底下竟然是这么个纯情的小可爱。
他决定见好就收,再逗下去,真把人惹哭了就不好办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毕云涛收起笑容,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学姐,你是不是生病了?我看你情况不太对啊。”
花泽雪乃警惕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可是受害者。”毕云涛指了指自己胳膊上的绷带,“你昨天晚上,在小树林里,把我给咬了,这事儿你没忘吧?”
提到这个,花泽雪乃的眼神黯淡了下去,脸上满是愧疚。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毕云涛叹了口气,“你要是故意的,我这会儿就该躺在太平间,而不是你家客房了。”
他顿了顿,看着花泽雪乃的眼睛,认真地问:“所以,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比如,你为什么会长出耳朵和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