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灯红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后脑，他和荷玖禄同时瞪大了眼睛。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喃喃自语。
这才几天？
满打满算，荷玖禄只进行了两次战斗，一次在深夜巷道，一次在中午公园。
虽然公园那次有不少目击者，但那种混乱的场面，怎么可能有人能如此清晰地记下每一个细节——
并且如此迅速地绘制出这般精准、生动、甚至带有动态效果的画像？
这根本不是“画得像”的问题，这简直像是有人拿着高精度扫描仪对着荷玖禄全身扫描过一样！
连军装上的金色纽扣排列、绶带的细微褶皱、靴子的款式都分毫不差！
他颤抖着手，点开了隋洛文的档案。
同样精致的三维动态立绘，同样详细的信息，包括魔杖“批判”的名称、她的特质“形体扭曲”以及魔杖发挥的空间裂隙能力，都记录在案。
网站还设有按大洲、国家、城市筛选的功能，以及一个活跃的论坛板块。
论坛里已经充满了各种讨论帖：
【【热】理性讨论，荷玖禄和隋洛文的协同作战效率！】
【北美‘雷霆颂歌’最新战斗影像分析——付费内容！】
【爆料！南美那位娥姝的剥削者疑似是一颗会说话的石头！】
【如何向公济世申请成为娥姝？在线等，挺急的！】
【科普：从宇宙重合理论看‘异常’出现的规律】
论坛的活跃度极高，发帖和回帖速度飞快，充斥着各种专业术语、战斗数据分析、甚至是针对不同娥姝和剥削者的应援帖。
整个社区弥漫着一种狂热的、但又奇异地组织有序的氛围。
何灯红翻遍了整个网站，发现正如推送所说，更细腻的个人信息如真实年龄、社会身份等并未收录。
网站聚焦于娥姝的“战斗身份”，但即便如此，其信息的详尽和更新速度也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这绝不是什么“爱好者”能做到的，这背后一定有极强的组织力、信息获取能力，甚至可能……有官方的默许或直接支持？
公济世自己？还是某个国家的情报机构？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
赤乌兔知道这个网站的存在吗？何灯红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双重身份是一个秘密，但现在“荷玖禄”这个存在，已经被放在聚光灯下，被无数未知的眼睛观察、分析、讨论。
荷玖禄作为地球上第一位娥姝，关注度自然是极高的，她的档案点赞数量早已经破亿。
“公济世官方？不像，赤乌兔那臭兔子如果有这闲心，不如想想怎么发工资。”
荷玖禄和何灯红嗤笑一声，声音依旧沙哑，同步的痛楚让他心情极差。
“那就是……更高层？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何灯红猜测着，感到一阵无力。
他试图在网站上寻找更多关于运营者的信息，但除了那个看似专业无比的界面和狂热有序的论坛，找不到任何关于创建者或管理员的线索。
隐私政策、关于我们……这些常规栏目点进去只有更加晦涩的、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法律条文和哲学宣言，看得人头昏脑胀。
“吱咕咕……”
赤乌兔的通讯总是这么不合时宜又恰好到来，直接在何灯红脑中响起。
“看到那个小破网站了？做得还挺像模像样的嘛，比我们公济世的官方通知页面好看多了，吱咕咕咕！”
“你知道这个网站？这是谁弄的？他们怎么会有那么详细的资料？连荷玖禄衣服上的扣子都一清二楚！”
何灯红和荷玖禄同时质问，情绪通过联系传递过去。
“哎呀呀，别那么激动嘛。宇宙之大，无奇不有。”
“总有些存在，天生就喜欢记录、观察、甚至……‘粉饰’一切它们认为有趣或重要的事物。”赤乌兔的语气依旧轻松，仿佛在谈论天气。
“这个档案库背后的运营者，我们暂时将其称为‘记录者’好了。它们似乎是伴随宇宙重合进程加剧而自然显现的一种……”
“嗯，现象？或者某种中立的信息聚合体？我们也不太清楚它们的具体形态和终极目的。”
“但它们目前看来并无直接恶意，只是极度热衷于搜集、整理并展示所有与‘诡异’及‘娥姝’相关的信息，而且效率高得吓人。”
“某种程度上，它们甚至帮我们做了部分信息整合的工作，虽然方式有点……令人不安。”
“它们安全吗？我的信息会不会暴露？”何灯红更关心这个。
“放心好啦，‘记录者’似乎严格遵守某种‘信息匿名化’准则。”
“它们只展示‘娥姝’的战斗身份和相关能力，绝不会直接透露你们的现实身份、社会关系这类核心隐私。”
“否则，你现在接到的就不是我的通讯，而是无数好奇的电话和敲门声了，吱咕咕~”
“但它们为什么这么做？”
“谁知道呢？或许觉得这样很有趣？或许是在推动某种‘认知’？或许它们本身就是宇宙规则的一部分？别用你们碳基生物的思维去揣测那些难以名状的存在。”
赤乌兔打了个哈欠，“习惯就好，只要它们不越界，公济世也懒得管。毕竟，我们的首要目标是处理‘诡异’，而不是所有超常现象。”
“对了，”
赤乌兔的下一句话紧随而至，“公济世浴淋市分部的基础运行需要大量‘要素’支撑，光靠我和这活体建筑自带的储备可不够。”
“从今天起，你和隋洛文除了处理突发‘诡异’，还要定期‘巡逻’——”
“主动搜寻并清除那些刚渗透过来、能量波动较弱、还没造成实质性危害的小型‘异常’和‘异物’，把它们当‘电池’给分部‘喂’进去。”
“巡逻路线和大致范围我会发给你们。隋洛文已经先过去了，你快点哦，吱咕咕~”
信息后面附上了一个电子地图的链接，标注了几个在浴淋市范围内随机闪烁的光点，似乎是疑似“诡异”能量波动区域。
“滚蛋，老子不去。”何灯红刚想把这段信息发送过去，手指却突然停顿住了。
“要是那个孩子遇到了危险该怎么办？我作为一个成年人，在明知道她有可能会遭遇危险的前提下仍然坚持什么都不做，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成熟的成年人都会推卸责任，但很显然，何灯红并不怎么成熟。
要不去陪陪那个后辈？反正自己现在没什么可忙的，万一她真出了事呢？
话说自己也没必要真的替赤乌兔干活，只要在旁边监护就好。
不管怎么说，自己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多、也没有什么借口可以推脱，那就没理由装作不知道了。
“好，我陪她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