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没有固定的五官，身体表面不断浮现出大大小小的“嘴巴”，发出一种混合着咀嚼、吞咽、呕吐和意义不明低语的刺耳噪音。
它似乎能分泌强酸，所过之处，墙壁和地面都被腐蚀得滋滋作响，冒出白烟。
几只不幸闯入的流浪猫狗早已化作白骨，散落在它脚下。
“垃圾聚合体？还是被异境催生出来的东西？”
荷玖禄微微皱眉，这玩意儿看起来恶心，但危害程度并不算高。
那“垃圾聚合体”似乎察觉到了活物的气息，立刻转向荷玖禄——
身体表面几十张“嘴巴”同时张开，发出更加尖锐嘈杂的噪音，一股墨绿色的、带着恶臭的酸液如同箭矢般朝她射来。
荷玖禄不闪不避，左手中，骸蕊的力量悄然涌动。
感性材料瞬间构筑成型——一把通体漆黑、上面布满红色小篆纹路的神秘手杖出现在她手中，正是“独裁”。
她将“独裁”轻轻顿地，无形的精神波动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精准地命中了垃圾聚合怪那混乱不堪的、由无数残渣意识拼凑而成的核心。
『ㄊㄧㄥˊ ㄒㄧㄚˋ』
一个简单的指令，透过“独裁”直接植入。
聚合怪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所有正在喷射酸液的“嘴巴”瞬间闭合，喷射到一半的酸液无力的滑落在地，那些嘈杂的噪音也戛然而止。
它仿佛变成了一尊丑陋的雕塑，呆立在原地，只有身体表面还在无意识地微微蠕动。
然而，物理上的威胁暂时解除，但这东西的存在本身就是污染。
荷玖禄眼中红芒一闪，收起了“独裁”。
她需要更直接、更彻底的清除方式。
她向前踏出一步，面对那僵立的聚合怪，整张脸庞以右眼瞳孔中的黑色交叉为中心，骤然裂开一道清晰的“十”字裂痕。
皮肤、肌肉、骨骼如同四片诡异的花瓣般向外翻卷、张开，瞬间露出了隐藏在内部的、布满层层叠叠利齿的恐怖血盆大口。
那大口深不见底，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腥气和强大的吸力。
猎食的本能驱使下，荷玖禄将那裂成四瓣的头颅猛地向前一探，巨大的口器如同一个异次元入口，直接将那僵立的垃圾聚合怪上半部分吞没了进去。
“咔嚓……咕唧……”
令人牙酸的咀嚼和碾磨声从那张开的血盆大口内部传来，墨绿色的酸液和腐烂的残渣顺着“花瓣”边缘滴落，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约束着，没有溅射到周围。
不过几秒钟，整个垃圾聚合怪就被那恐怖的口器彻底吞噬、嚼碎、吸收，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荷玖禄裂开的头颅缓缓合拢，“十”字裂痕弥合如初，恢复成那张带着厌世表情的少女脸庞，只是嘴角似乎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满足的弧度。
她舔了舔嘴唇，仿佛刚刚享用了一顿并不美味但能补充“要素”的“点心”。
清除完毕，她再次悬浮而起，继续她的巡逻任务，仿佛刚才那猎奇惊悚的一幕只是日常工作中微不足道的一环。
城市的阴影处，类似的“小麻烦”或许还有很多。
而远在工地上的何灯红，在弯腰捡起另一块砖头时，隐约感觉到分身同步传来的一丝饱腹感和对污秽能量的净化感。
他皱了皱眉，更加卖力地搬起了砖头。
下午三点，浴淋市西区长途汽车站。
空气中弥漫着汽油和灰尘的味道，广播里女声机械地播报着班次信息。
何灯红站在出站口附近，眉头紧锁，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一一
以及那些附着在一切物体上、无声开合的眼睛和手脚。
一辆长途大巴缓缓停稳，车门“嗤”地一声打开，旅客们提着大包小包鱼贯而出。
何灯红强忍着不去看那些从旅客行李上、从大巴车身上“长”出来的、不断蠕动眨巴的眼睛，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
“Hi ~ bro～！”
一个清脆又带着点痞气的声音穿透嘈杂，准确命中他的耳膜。
只见一个女孩从车上跳了下来，活力四射地朝他挥舞着手臂。
她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正是初中生的年纪。
她的身高刚到何灯红的肩膀，扎着个略显毛躁的高马尾，几缕碎发不羁地贴在额前和脸颊。
脸上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混合着稚气和故作成熟的狡黠笑容。
眼睛很大，亮晶晶的，此刻正弯成月牙，透着毫不掩饰的戏谑。
身上穿着印有卡通骷髅头的黑色短袖T 恤，外面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蓝白相间的校服外套。
下身是磨白破洞的牛仔裤，脚上一双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限量版运动鞋。
肩上斜挎着一个塞得鼓鼓囊囊的帆布包，上面别满了各种动漫徽章。
“这边！”何灯红叹了口气，抬手示意。
何水清三两步就蹦跶到他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啧啧两声：
“bro，你这黑眼圈快掉到下巴了，昨晚干嘛去了？该不会是想我想得睡不着吧？”
“少废话。”何灯红没好气地打断她，“行李呢？”
“喏，那儿呢！”
何水清指了指脚边一个硕大的、印着五彩斑斓卡通图案的行李箱，以及一个看起来同样沉重的环保布袋。
“赶紧的，帮我拎这个大的，沉死我了！”
何灯红认命地伸手去拉行李箱的拉杆，入手果然沉甸甸的。
他随口问道：“你都带了什么？砖头吗？”
“嘿嘿，都是宝贝！”何水清得意地掰着手指数。
“换洗衣物，当然啦，有几套特别可爱的，到时候穿给你看哦～还有一堆零食，辣条、薯片、可乐......哦对了！”
她突然压低声音，凑近何灯红，神秘兮兮地拍了拍那个环保布袋：“这里面，可是我给你带的‘精神食粮’！”
“我珍藏的精品漫画，还有我攒下来的零花钱，大概有五百多块呢！感不感动？”
何灯红嘴角抽了抽，对她所谓的“精神食粮”内容表示高度怀疑。
何灯红刚把行李箱拉稳，何水清的一条手臂就极其自然地横搭在了何灯红的肩膀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