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找到源头!或者想办法遏制它的扩张!”
绿坝急促地说道,她的技术长袍上数据流疯狂刷过,试图分析这些触手的能量构成和弱点。
就在这时,更高处的天空,那由无数触手交织而成的“红色天幕”深处,传来了一阵低沉、混乱、仿佛亿万人同时呓语、哭泣、咆哮的嗡鸣。
这声音并不响亮,却直接穿透耳膜,敲击在灵魂之上,让即使有“骸蕊”过滤的三位娥姝也感到一阵心烦意乱,精神力运转都出现了瞬间的滞涩。
无数猩红的触手如同狂舞的巨蟒,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和令人作呕的腥风。
三位娥姝背靠着背,在狭窄的缝隙中艰难闪避。
荷玖禄军装下摆被一道擦过的触手边缘撕裂,她甚至能感觉到那光滑粘腻的触感掠过皮肤。
隋洛文强忍着胸口的剧痛,用“批判”笔杆精准地点开一条试图缠绕绿坝脚踝的细小触须,笔尖与触手碰撞发出金石交击之声,火星四溅。
绿坝眼中代码流如同爆发的山洪,她构筑的认知护盾在触手疯狂的拍击下明灭不定。
每一次被击中,护盾上浮现的卡通动物图案都会发出无声的哀鸣并碎裂。
“这样下去没完没了!”
荷玖禄嘶吼着,大脑飞速运转,权衡着该舍弃哪部分肢体才能换取一次有效的反击——
手指?脚趾?肋骨?内脏?眼睛?还是再牺牲几颗牙齿?
每一次“假言”驱动的身体部位削除都伴随着剧烈的痛苦和“要素”的消耗,她必须用在刀刃上。
就在这时,绿坝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前辈!掩护我!”她的合成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我要最大功率展开‘过滤’!”
“你疯了?!”
荷玖禄在躲过一条横扫而来的粗壮触手间隙吼道,声音因为激烈的运动而断断续续。
“这种功率……万一无效……你接下来就废了!”
她亲眼见过绿坝过度使用特质后陷入休眠模式、需要休息很长时间才能重新使用特质与其他能力的样子。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担忧,一条水桶般粗细的触手如同攻城锤般猛然从斜下方刺来,目标直指荷玖禄的面门。
她猛地后仰,触手尖端擦着她的下巴掠过,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疼。
但另一条更狡猾的、如同标枪般的细长触手悄无声息地从她视觉死角袭来——
“噗嗤!”剧痛从口腔炸开。
荷玖禄的头颅被一股巨力带得向后一仰,那根猩红的触手竟是直接捅穿了她紧闭的嘴唇,撞碎了几颗门牙——
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碎骨,从她的后颈处猛地穿透而出。
“呃……!”
荷玖禄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喉咙和部分颈椎仿佛都被这一击捣碎了。
剧痛如同海啸般淹没而来,与分身同步痛楚的何灯红在公寓里也瞬间蜷缩起身子,冷汗浸透了衣衫。
但她没有倒下,军靴在空中猛地一踏,硬生生借着这股冲击力向后飞退——
同时右手死死抓住贯穿自己脖子的触手根部,阻止它进一步搅动,左手挥动“独裁”狠狠砸向触手中段。
“这样……太冒险了!”
她声音变得含混不清,鲜血不断从嘴角和被贯穿的颈部创口涌出,染红了猩红的绶带,“你的‘要素’会透支的!”
“吱咕咕咕——!都什么时候了还瞻前顾后?”
赤乌兔的身影伴随着尖锐的怪叫凭空出现,它的小短爪猛地按在绿坝的额头上。
红黑配色的绒毛仿佛燃烧起来,一股精纯而庞大的“要素”洪流源源不断地注入绿坝体内。
“我的库存也豁出去了!隋洛文,帮她们稳住!”
同时,赤乌兔的纽扣眼睛闪烁,远在别墅的日月巅面前的“源代码”笔记本电脑屏幕瞬间亮起。
【最高权限接入!紧急协议启动!】
【用户:日月巅。认证通过。】
【连接娥姝:绿坝。状态:过载临界。特质:“信息过滤·现实涂鸦”强制超频准备。】
界面左侧,绿坝的3D模型瞬间被标红,无数警告提示疯狂弹出。
日月巅额头冒汗,手指在键盘上化作残影,几乎是本能地敲下一连串指令:
>> override_safety_limits.vbs
>> unlock_potential_tree_temp.exe
>> load_emergency_preset: "童心滤镜_MAX.vbs"
右侧代码编辑窗口中,复杂的指令如同瀑布般刷新:
Filter_Intensity = MAX;
Render_Style = FORCE_CARTOON_EXTREME;
Resource_Allocation = OVERRIDE_SAFETY;
Cognitive_Anchor_Stability = BOOST_200PCT;
// 解锁临时节点:色彩剥离、形态简化、逻辑童化……
UnlockTemporaryNode("Color_Simplification");
UnlockTemporaryNode("Form_Reduction");
UnlockTemporaryNode("Logic_Childlike_Overwrite");
【系统日志:】
【警告!强行超频可能造成娥姝核心不稳定!】
【执行指令:“童心滤镜.vbs”加载完毕!渲染引擎过载启动!】
【魔杖“源代码”连接强化!要素通道扩宽300%!】
【正在注入高纯度要素……稳定锚定输出……】
战场上空,绿坝的身体猛地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光芒。
她那双琥珀色的瞳孔瞬间被纯粹的、流动的数据白光取代,技术长袍上的纹路如同电路板般亮到极致,甚至发出了嗡鸣声。
“过滤——展开!”
她张开双臂,声音不再是清脆的合成音,而是带着一种空灵的、仿佛亿万数据流汇聚而成的轰鸣。
以她为中心,一道无形却无比庞大的波动如同水银泻地般瞬间扩散开来,扫过天空,扫过海洋,扫过沙滩,扫过城市边缘。
奇迹,或者说,极其荒诞的一幕发生了。
波动所及之处,世界的“规则”被强行覆盖、涂抹、重新“渲染”。
天空中,那轮挣扎着透过触手缝隙的阳光,变成了一個用稚拙笔触画出来的、歪歪扭扭的黄色圆圈,周围还带着几条代表光芒的简笔画射线。
疯狂舞动的、遮天蔽日的猩红触手森林,如同被泼了褪色剂和缩小灯,那令人窒息的庞大体积和恐怖压迫感瞬间消失。
它们迅速萎缩、褪色,变成了一丛丛、一簇簇只有手指长短、看起来软趴趴的、如同红色杂草般的东西,稀疏地长在……
一片变得如同儿童用蓝色和红色蜡笔胡乱涂抹出的“海洋”上,那碧蓝与血红混杂的“土壤”,看起来甚至有点黏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