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态:过载临界!要素储备急速下降!核心稳定性-32%并持续降低!】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认知污染及物理层面侵蚀!外部过滤场已失效!】
一连串触目惊心的数据如同垂死者的心电图般疯狂跳动。
日月巅的额头布满冷汗,手指在键盘上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
“不行……顶不住了!过滤时间结束,外部环境过于恶劣,她马上就要被迫进入休眠模式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他太了解绿坝了,在这种混乱的战场上,一旦她因过载或能量耗尽陷入休眠,就会完全失去行动能力,像一个断电的玩偶般呆站在原地。
届时,无论是那些疯狂舞动的肌肉纤维,还是其他不可预知的危险,都能轻易地将毫无防备的她彻底摧毁。
“对不起了,绿坝!必须让你强制下线!”
日月巅一咬牙,眼神变得决绝,他的手指重重敲下了一个预先设置好的核心指令。
execute_emergency_shutdown.exe -f -now
【指令确认:执行紧急关机协议。】
【强制终止所有进程……】
【断开“骸蕊”连接……】
【回收基础维持能量……】
屏幕上,绿坝的3D模型瞬间僵直,然后如同被擦除的粉笔画,从脚部开始迅速向上分解为无数细小的光粒,最终“噗”地一声,彻底消散无踪。
【关机完成。娥姝“绿坝”已离线。】
几乎在指令生效的同一瞬间,鑫凌湾上空,正竭力维持着摇摇欲坠的认知护盾、眼中代码流已混乱不堪的绿坝,身体猛地一僵。
她那琥珀色的瞳孔中的光芒瞬间熄灭,所有动作,包括脸上那努力维持的专注表情,都彻底凝固。
然后,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她的整个身体——技术长袍、翠绿的挑染短发、以及那小小的身躯——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凭空抹去,就这么在隋洛文身边,在漫天飞舞的猩红纤维和腥风血雨之中,彻底消失了。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另一边,隋洛文刚刚用“批判”笔杆险之又险地偏开一条试图缠绕她的细密纤维,蓝色的九宫格瞳孔焦急地扫视着下方混乱的沙滩,寻找着荷玖禄的身影。
她的目光猛地定格在一处——
那片被血污和沙粒玷污的沙滩上,一颗连接着破烂内脏、贝雷帽不知所踪、侧马尾散乱的头颅,正无力地瘫软在那里。
那是荷玖禄前辈……只剩下……头颅和内脏?!
隋洛文的心脏瞬间揪紧,几乎要停止跳动。
她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调转方向,就要朝着荷玖禄坠落的位置冲去。
“吱!别去!”
赤乌兔那红黑相间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凭空出现,细瘦的小短爪以惊人的力道,一把死死攥住了隋洛文的耳朵,把她硬生生拽住。
“你睁大眼睛看清楚!”
赤乌兔的纽扣眼睛死死盯着下方荷玖禄那惨不忍睹的残躯,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急促和严厉。
“她现在就剩个脑袋挂着一串烂肠子了!你过去能干什么?用你的‘批判’给她把肠子打个蝴蝶结吗?!”
“还是你觉得你能在那群发疯的‘牙签’底下把她那堆零碎拼起来?!”
它的小短爪指向周围那些依旧在疯狂舞动、不断从血肉地毯中增殖而出的猩红肌肉纤维。
“你现在过去,除了多送一颗‘果子’给它加餐,屁用没有!”
隋洛文挣扎的动作僵住了,她看着荷玖禄那凄惨的模样,又感受着耳边赤乌兔不容置疑的力道,那双瞳孔中充满了无力与痛苦。
她心里清楚,赤乌兔说的是对的。
面对这种伤势,她的“批判”无能为力,她救不了前辈。
“那……怎么办……”
她无法出声,只能用口型和眼神传递着绝望的询问。
“怎么办?凉拌!”赤乌兔扯着她的耳朵,开始强行拖着她向后疾退。
“现在这局面,你们两个残的残,没的没,指望不上了!必须找新的‘童工’……呃不是,是新的战友!立刻!马上!”
隋洛文被赤乌兔强行拖着,一边艰难地躲避着四面八方袭来的攻击,一边不得不挥动“批判”笔杆——
在身前划出一道道狭长的、边缘不断扭曲湮灭的漆黑空间裂隙。
“嗤——啦!”
几条水桶粗细、前端张着大口的肌肉纤维收势不及,猛地撞入空间裂隙之中。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切割声,它们被轻易地斩断,断口处喷溅出大量粘稠的暗黑色液体。
然而,这看似有效的攻击却带来了更糟糕的后果。
那些被切断的肌肉纤维断口处,血肉如同沸腾般疯狂蠕动,不是愈合,而是在瞬息之间——
爆炸般地增殖出数十条、上百条更加细密、如同红色线虫般、但前端同样裂开狰狞小口的肌肉纤维。
这些新生的、数量更多的细小纤维,如同被激怒的蜂群,更加灵活、更加密集地朝着隋洛文和赤乌兔缠绕、扑咬过来。
“看到了吧!这鬼东西越打越多!没完没了!”
赤乌兔怪叫着,催促隋洛文加快速度,“别缠斗!快走!”
隋洛文咬着下唇,眼中闪过一丝悲愤,但只能依言且战且退,利用空间裂隙不断切割、偏转攻击,艰难地向着远离海岸线的方向撤离。
直到退至相对安全、肌肉纤维不再密集出现的城市边缘上空,隋洛文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她立刻又想起了什么,转头用疑惑和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看向赤乌兔,用手语快速比划着:
“新的‘骸蕊’?什么时候批下来的?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赤乌兔的纽扣眼睛不易察觉地闪烁了一下,它晃了晃耳朵,用一种极其敷衍和蛮横的语气说道:
“吱咕咕!就刚才!没多久!上面突然就批了!这种机密事项难道还要提前向你个小丫头片子汇报不成?”
它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强调,甚至可以说是威胁:
“你记住了!隋洛文!不管谁问起来——尤其是荷玖禄那个死脑筋的家伙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