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科夫的经历和马尔科很像，他们都被塞尔维亚人夺走了亲人，所以他们都对塞尔维亚人恨之入骨，可能这也是奇科夫收留马尔科的原因之一。但不同的是，奇科夫的家乡在科索沃，塞尔维亚人屠杀的这些难民，或许其中某个人就是他的同乡也说不定……”
就在格斯卡和普罗旺斯等人交谈的时候，大厅的另一边，米哈伊尔和奇科夫已经将剩余幸存的难民收拢起来，此刻二人正讨论着接下来的去处。
“现在我们收拢了三十一名难民，还有三个俘虏，而我们还剩下八个人。从俘虏那里得来的消息表明，现在我们距离前线有十五公里……我们的大部队退守到了普里什蒂那，敌人的攻势在天亮之后突然弱了不少，战线已经在普里什蒂那北部的米洛舍沃附近稳定下来。”
“之前我们走过的路线是错误的，塞尔维亚人的炮兵阵地就在北部山脊上，我们可以选择绕过他们，之后穿过R1218公路沿着山脚回到战线。但问题就在R1218公路上——这是塞尔维亚部队目前在前线炮兵部队最重要的一条补给线之一，由塞尔维亚一支精锐步兵旅下辖的直属炮兵团负责。”
“这条公路北侧的高地上是该团的各个炮兵阵地，南侧是大片农田，地势平坦没有任何遮挡，如果我们想偷偷过去就必须等到入夜。”
“我不觉得我们带着难民能够‘偷偷’从塞尔维亚部队的眼皮子底下溜过去。”奇科夫提议道：
“或许我们可以学一下他们，穿上塞尔维亚人的衣服，假装在驱赶难民。要不然我们就得将队伍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前面开路，一部分警戒四周。但我们一共就只有八个人，其中两个人腿脚不便，恐怕……”
二人沉默了一会之后，米哈伊尔突然开口说道：
“……卡车。”
“什么？”
“我们需要至少两辆卡车，我们还需要一个会塞尔维亚语的人，最好也懂一些奥地利语或者匈牙利语，这样我们就能伪装成运输难民或者运输士兵的塞尔维亚部队，从他们的哨卡中偷偷溜过去……但是哪里去找这些东西呢？”
“卡车的话不用担心，这队塞尔维亚人把卡车停在了教堂南侧的公路上，没有在战斗中损坏，我待会派人去把它们开过来，但我们没有人会塞尔维亚语。”奇科夫说着，突然间想到了正在角落里和杜缘坐在一起的普罗旺斯。
“普罗旺斯是舰娘，我记得舰娘似乎能够说所有国家的语言，我去问问她。”
奇科夫起身走向角落里的二人，米哈伊尔见状摇了摇头。
刚刚奇科夫并没有为杀死俘虏的事情向普罗旺斯作解释，说服自己的理由可不一定能够说服那个叫做普罗旺斯的舰娘。毕竟在大部分舰娘眼中，人类就是人类，不分什么种族，就像他们这些人也分辨不出各个舰娘的阵营一样。
这种情况下，米哈伊尔不觉得对方会轻易答应奇科夫的请求，或许自己应该先去把车开过来，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动作太慢的话他们有几率撞上前来探查情况的塞尔维亚巡逻队，现在他的这支队伍经不起冒险，他必须尽量规避不必的战斗。
……
“我们讨论了一个撤离难民的计划，需要一个会塞尔维亚语，最好还会奥匈帝国语言的人，普罗旺斯小姐，你能帮助我们吗？”
“怎么？要让我再帮你骗几个人来杀？”
虽然已经听过了奇科夫的身世，知道奇科夫为何对这些塞尔维亚人恨之入骨，但普罗旺斯依然不想就这么答应他的请求。
普罗旺斯在奇科夫一行人突围的路上帮了他们这么多，可奇科夫不仅没有遵守约定，在自己质问他的时候他甚至都懒得好好和自己解释。
普罗旺斯咽不下这口气，于情于理她都没有义务去帮这个忙——本来舰娘就不应该牵扯到人类间的冲突中，如果不是阿马尔罕人民权益公会先行越界，她可能永远都不会来到这个远离大海的偏僻山镇。
“……普罗旺斯小姐，我想你误会了，我没有杀死你俘虏的任何一个人。”
“真的吗？那刚才你在大厅里处决的七个人呢？”普罗旺斯质问奇科夫。就在这时杜缘开口说道：
“严格来讲他没有破坏和你的约定：他只开了一枪，打死了那名在外面被俘虏的下士，剩下的六个人都是被难民们打死的，我看了全过程。”
“真的？”普罗旺斯有些不相信。
“千真万确。”奇科夫回答，接着说道：
“普罗旺斯小姐，你解决的这四个塞尔维亚士兵，让我们少承受了很多伤亡，而且也拯救了许多的难民，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们的突袭不可能成功。”
“但现在有一个致命的问题：你已经看到了，塞尔维亚人会毫不留情地杀死在他们土地上的人民，这些难民留在这里迟早也会被其他塞尔维亚部队杀害，我们得想办法将这些人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现在这里有着三十多名难民需要我们护送，可我们小队只剩下八个人，没有能力掩护这些难民安全穿过交火线进入北马其顿地区避难，所以我们计划通过伪装成塞尔维亚部队来穿过哨卡抵达前线——我们和这些难民需要你的帮忙。”
普罗旺斯听了奇科夫的话，脸上出现纠结的神情。
奇科夫的这番话，先是肯定了自己间接救下难民的功劳并对她表示了感谢，又说出他们要带难民离开的原因，最后用这些难民来让自己处于道德上的被动，让普罗旺斯没有拒绝的理由。
即使是心里对奇科夫有一万个不爽，但舰娘善良的天性还是让她最终选择接受奇科夫的请求，不过她还需要另一个至关重要的理由来支持她做出这个决定：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有从俘虏中打听到关于舰娘部队的情报吗？”
“第三山地猎兵旅，其主力为302女子侦察营，目前正部署在普里什蒂那北线，阵地刚好与我们的撤离路线重合。”
“好，我同意你的请求。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普罗旺斯站起身，清真寺大厅内，奇科夫小队的队员们早已组织好了俘虏和难民们走出寺院，门外坐在卡车上的米哈伊尔看着动作如此迅速的众人不由得有些惊讶。
在他印象里，舰娘作为一种感性生物，不可能轻易答应一个讨厌的陌生人的请求，他本以为最迟要等到上了车之后奇科夫才能说服普罗旺斯。
不过这样也好，现在他们的时间十分宝贵，快一秒就多一分活着回归大部队的希望。
但愿他们这一程能够顺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