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阿拉伯游击队的纠缠过程中,易北逐渐收集情报,拼凑出了阿马尔罕公会的真相。
得知阿马尔罕公会的信息本身并不算一件难事,这些信息本来就是由阿勃维尔故意放出来用于吸引阿拉伯游击队的,只要有人稍微留意收集,很快就能有所发现。
但除此之外,易北还发现了其它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在一次针对游击队的围剿行动中,卡尔的小队发现了一份据信是来自游击队情报组织的文件。
在这份文件中,游击队的情报组织对关于阿马尔罕公会的情报来源产生了怀疑。虽然他们的调查没有得到什么结果,但还是在调查报告的最后列出了一些值得怀疑的线索,而这些线索绝大部分都指向了阿勃维尔。
显然游击队对于阿勃维尔的计划已经有所察觉,但这份报告最终却并没能上交到游击队的高层,而是落在了铁血帝国的殖民地卫戍部队手中。
在战场清扫结束之后,包括这份文件在内的所有战利品都被总督府下令上缴,连易北这个经常协助调查战场的治安官都无权调查任何物品,这不由得让易北起了疑心。
而就在那天晚上,易北收到了卡尔的私下邀请。在拉希德港的月夜下,易北见到了忧心忡忡的卡尔,以及另一份易北未曾见过的,与那份已经上缴的文件完全不同的调查报告。
原来,在看过那份对于阿马尔罕公会的调查报告之后,卡尔隐约察觉到了其中隐藏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很明显与舰娘有关。
众所周知,阿马尔罕人民权益公会所做的行当,换算到人类社会中基本相当于电诈拐卖走私人口到缅甸园区。将普通舰娘的意识抹杀然后控制其身体这种行为,无论用多么优美的语言来描述,也总能让人不寒而栗。
这样一个组织,怎么想也不会做出什么好事来,而鉴于铁血帝国曾经的一些“光辉历史”,卡尔认为这种文件还是不要上交,留给有需要的人更好。
易北是卡尔唯一认识的舰娘,卡尔在得到文件之后自然第一时间将其交给了易北。但在和易北一起看到了文件中的具体内容后,他们才发现阿勃维尔和阿马尔罕公会的想法到底有多么疯狂——
他们想要把所有人都拉下水,复现东煌与重樱爆发的那场全面战争!
在这份最后的调查报告中,赫然记载着阿马尔罕公会操纵舰娘的方法,以及与其达成合作的秘密联系渠道。
如果阿勃维尔得到了这份报告,一定会想尽办法透漏给游击队高层,或许还会在其中添油加醋一番,比如直接省去前一个报告中关于技术本身的担忧和对受人利用迹象的察觉。
有那么一瞬间,易北觉得,整个世界的重担都压在了自己的肩上,让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
无论怎么看,将这份报告销毁,似乎就是阻止这场可能的世界大战的唯一选择了,但易北他们真的有销毁这份报告的底气吗?
阿勃维尔是否会追究?他们会不会被判处叛国罪?或许销毁报告的第二天,他们就要作为叛国贼在帝国广场上枭首示众。更有可能的结局是他们从此被人从这个世界上抹除,没人知道他们身在何处,就像他们从未存在过一样。
就当易北还在犹豫的时候,卡尔却先一步掏出打火机,将这份报告点燃。
“卡尔,你……”
承装着报告的档案袋燃烧着,在广袤的鲁卜哈利沙漠中亮起一束微若萤火的光,星空在此刻仿佛也黯淡下来。易北看着卡尔坚毅的神情,难以相信对方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
“总得有人去承担不是吗?战争已经给我们的国家带来了太多创伤,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过去的历史重演。作为一名士兵,我的职责是守护和平,而不是为了谁的利益而杀死素未谋面的人。”
“而且我想,你也不会愿意被卷入人类之间的冲突,去被迫伤害我这样的普通人吧。”
良久,火焰在无声中熄灭,只余一抹灰烬被鲁卜哈利沙漠的夜风卷走,消散在无垠的星空之下。
回到住所之后,易北彻夜难眠。卡尔扛下了个大麻烦,而这麻烦,本应由自己解决才对。
三天后,警卫队的战利品被送往上级清点审查,缺失的报告果然引起了上级的注意。
总督府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他们将警卫队的成员们一个个隔离开来分别接受询问,即使卡尔在拿到报告后并没有将其分享给除易北外的其它战友,一些蛛丝马迹还是最终将线索连到了他的身上。
卡尔被叫到了波斯湾总督辖区的总督府接受单独问询,即使最开始卡尔一口咬定对档案的事毫不知情,但他最终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在那天的清剿行动结束后脱离队伍,独自一人前往沙漠深处。
就在卡尔即将被阿勃维尔的特工们带走审问时,易北站了出来。
“我可以为卡尔的去向作证,战斗结束那天……战斗结束那天,我们在拉希德港的郊外约会,他……他向我表白……”
易北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勇气说出了这句话,话音刚落,审讯室里气氛就立刻变得尴尬起来。阿勃维尔的特工们一脸玩味地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卡尔,而负责问询的情报官则一脸狐疑。
“你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
“是……是!”
易北咬咬牙,羞红着脸回答道。
卡尔暂时安全了,特工们一脸坏笑地拥着卡尔走出了审讯室。
这些在大漠里啃了半年沙子的小伙子对这种八卦尤为上心,卡尔和易北的“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拉希德港警卫队。
作为传说中海上英灵的化身,舰娘们个个拥有绝世姣好的面容,卡尔和易北恋爱的消息,不亚于小约翰处上了新垣结衣,你室友处上了杨颖baby,虽然卡尔本人也是个战斗英雄,长得也比较一表人才,但他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有战功的大头兵。
得了勋章,下士升上士,下一秒就抱得美人归了,对于卡尔这帮流放大沙漠一年,365天里能有364天见不到女人的战友们来说,这个消息也未免太过爆炸性了些。
但谎言同样也是有代价的。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易北不时能够发现有人暗中监视她的迹象,显然阿勃维尔的高层并不相信自己的鬼话,如果易北和卡尔露出了马脚,或许第二天他们就要出现在阿勃维尔的地下审讯室里了。
或是为了演戏骗过阿勃维尔的纠察,亦或者本来就不讨厌这个善良正直的日耳曼小伙,易北就这样和卡尔半真半假地,以“情侣”的身份相处了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