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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奏而规律的脚步声回荡在大厅中，不时有前往空中花园的玩家路过，好奇地看看不知因何事眉头紧锁的魔王。
“真的要这样吗？”齐南喃喃道。
“这已经是你第二十三次说这句话了。”塔灵叹气道：“没办法，我帮不了你，这件事情只能你自己来做。”
“啧，但是再怎么说……”齐南揉乱一头黑色短发，继续来回踱步：“拉不下这个脸啊。”
“你再继续纠结下去也无济于事。还不如我帮你直接把这个电话打出去。”
“别！”
于是齐南再次陷入死循环，塔灵接着忙自己的事情，不再关注他。
……
“真的要这样吗？”
“你要觉得打给塞勒涅丢人，那就问问卡西娅呗。只要你一提出需求，她保证会追着、求着你接受。”
“不行！”齐南坚决地摇头。
哒哒哒的鞋跟声响起，齐南脚步顿时中断。他投去视线，本以为来人是伊赛尔，结果却是抱着一座小山般文件的艾德琳。那堆文件已经把上半身完全盖住，从下身的白色长筒袜和其后露出的蓝毛才能认出是她。
“哇。”齐南发出惊叹，将文件山从艾德琳手中接过。
“处理完了，需要签字的都在这里了。”艾德琳掏出手绢，轻轻擦了擦额角。见齐南心事重重的样子，她踮起脚尖，用另一只手把他揉乱的头发理顺：“怎么了？”
“没什么，我一会看。”齐南放下文件，将其堆在一旁，艾德琳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这游戏的NPC还挺真实，交上去的申请不仅没有消失，好像还真会被批阅。”路过的玩家惊奇道。
“……”齐南停下脚步，和塔灵对视。
“怎么?”塔灵凑近，和齐南在魔王城之心前大眼瞪小眼：“终于下定决心了？”
“对。”齐南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在魔王城之心上，怀着沉重的心情发起通讯：“这是……身为魔王的义务！”
杂音响了一声又一声，始终没有接通。就在齐南以为对方不会接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通讯突然接通了。
“嗨。”塞勒涅平静而柔媚的声音传来。
“嗨。”齐南尽可能平淡地回应道。
比起上次，这回她的背景音正常了许多，至少和齐南这边一样平静。
“上次那场战役怎么样了?”齐南问：“还顺利吗？”
“还算顺利，不然我也不会在这和你联系了。”塞勒涅淡淡道：“我也要恭喜你成为首个击败异常神选者的人。我果然没有看错。”
“只是侥幸罢了。”
“我们当然可以像这样继续闲聊讲一些废话，还是说你已经准备好直入主题了？”
“……好吧，跟聪明人交谈就是省力。我是来向你寻求帮助的。”
塞勒涅慵懒而柔媚地轻笑一声：“怎么，不喜欢跟卡西娅那孩子打交道?让我猜猜，是因为艾德琳?”
“我想要一个能立刻传送回魔王城的方法。”齐南并不打算继续谈论这个问题，也不打算被她牵着鼻子走：“阵法，术式，道具，装备，技能，全都可以。”
他不放心让部下对抗异常神选者，毕竟玩家可以死而复生，但她们不行。齐南也不能一直待在魔王城里，所以传送回城的手段便格外重要。
“没问题，但你得自己来拿。五天后来我这里。”塞勒涅爽快地答应了：“还是之前一样的时间，下午三点，我等你。”
“好。”
通讯断开，齐南和塔灵对视一眼，长出了一口气。
“又一个坏女人。”塔灵评判道。
“什么叫又一个?”齐南疑惑。
“上一个是艾德琳。”
“她不一样！”齐南争辩。
“哦，我开玩笑的。”
了却了一桩重要而艰难的工作，齐南向后仰倒，瘫坐在王座上。他瘫着问：“投票结果怎么样了?应该都过了50%吧？”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呢?哈基南。”塔灵叹息：“每个人的想法和喜好都不一样。一旦让他们做多选题而非单选或判断题，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会贴近你预设的立场?”
“看看吧。”塔灵将投票结果展示出来——只见二层的魂系类型选取率要更高一点，达到了32%，而一层的搜打撤类型选取率却相当之低，只有17%，与之对应的是MMORPG选取率一骑绝尘，达到了41%。
“这……”齐南挠头，陷入沉默。
“你看，万一大伙不这样选，难道你还能把之前薇拉设计出来并且已经在做的东西推翻?”塔灵严肃道。
“所以，我一开始就不应该这样做?”
“你可以这样做，但不应该过于在意他们的意见。暂且不提你是魔王城之主而非游戏策划，哪怕只看策划和玩家间的博弈本身，双方的立场从开始就不是一致的。”
“策划要凭借设计和手上的工具通过游戏达成目的——或许是展现艺术追求，或许是吸引玩家付费，而玩家想要的东西显然不是这些。或许有时两者的目标是一致的，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对立的。”
“就拿这次投票来说——在面对自由选择时，大多数人都会显得短视而自私。况且玩家们并没有和你一样面临生死危机，也不知道RPG大类在外界有超级攻略者的状况下死路一条。他们只想玩得开心，只在乎自己的游戏体验。”
“无论游戏还是现实，要同时满足全部人是不可能的，听取所有意见只会害死自己，身为魔王的你应该深有体会。你只能扮演掌舵人，尽可能让这艘大船平稳地承载更多的人，至于被吸引上船或失去兴趣下船，那是乘客的事情，你只能对船本身负责。懂我的意思吗？”
“还真是沉重的话题。”齐南看着严肃的塔灵和魔王城之心，沉重道：“但我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说说看。”
“把这次投票结果作为后续扩容迷宫和游戏内功能的备选，并将其转为长期征集活动。后续的投票活动只提供单选或判断，一二层按原计划执行并开放专门的查漏补缺板块，开放更多任务类型，着手构建商店和货币体系，让他们手里的奖励有地方花。”
“除此之外，还要将游戏的生存条件明确告知玩家——倘若魔王城之心被攻破，删档内测将直接结束，现有数据不再继承，这样才能让他们和我站在一起。”
一口气说完，齐南认真地看向塔灵，等待着它的评判。塔灵沉吟片刻，随后赞许道。
“对嘛，这才是魔王的样子。”
“我会尽量在这五天里把这些事情全部完成的。”
“那还扯啥了。”塔灵大手一挥：“版本更新，新资料片——启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