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夏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把耳朵紧紧贴在门板上，试图听清里面的动静。
但房间的隔音似乎出乎意料的好，他只隐约听到一些充满火药味的对话片段，具体内容却模糊不清。
“他的味道……你竟敢……”
“……标记？可笑……”
“先来后到……”
“……实力说话！”
……
“这是什么下属不可以啵上司嘴的剧情吗？”
突然，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和类似金属轻吟的声音传来，吓得夏巢一个激灵。
他再也顾不得许多，用力拍打着门板：
“黑羽！琉璃！你们冷静点！开门！快开门！有什么事出来说！”
“你，你们不要再打啦！”
而门内，气氛已然降至冰点。
黑羽手中的剑并非凡铁，细长的刀身流淌着幽暗的光泽，剑尖微微抬起，精准地指向琉璃的眉心，房间内的温度骤降。
琉璃毫不示弱，原本俏丽的脸庞浮现出些许非人的妖异纹路，伸展出的翅膀边缘锋利如刀，微微震颤着，发出低沉的嗡鸣。
她的指尖，正闪烁着危险的红芒。
“规矩？”
琉璃嗤笑，血红的眼眸里满是桀骜，“黑羽，你口中的规矩，束缚的只是你们自己。对我而言，渴望的，就要去夺取。”
“如果得不到，那还不如去死。”
“夺取？”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承受夺取的后果。”
话音未落，黑羽的身影倏然一动！
剑光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削向琉璃展开的翼膜。
那速度快得惊人，倘若是常人，定会被这一剑斩于刃下。
琉璃的反应极快，双翼猛地一振，借力向前急冲，险之又险地避开剑锋，利爪直掏黑羽的心口。
黑羽似乎早有预料，剑柄回撤，用刀镡精准地格开琉璃的爪击。
“铛！”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火星四溅。
两人一触即分，各自退开半步，眼神中的忌惮与战意更浓。
“看来这些年，你也不全是躲着睡大觉。”
黑羽甩了甩剑，冷然道。
“你也没闲着，剑比以前更毒了。”
琉璃舔了舔尖牙，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但还是不够看！”
“逞口舌之快。”
黑羽眼神一厉，再度攻上。她的剑术简洁，每一次挥击都直指要害，带着鸣濑家正统除魔剑术的凛然正气与精准狠辣。
琉璃则凭借非人的身体素质与敏捷，以及那双既可防御又可攻击的翼翅和锋利的爪牙，与黑羽周旋。
可房间很小，这里不是适合她的战场。
她拉开窗帘，皎洁的月光能带给她力量。
门外的夏巢听到里面传来的打斗声和器物损坏的声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别打了！这，这房子里的东西我可赔不起啊?我一点都赔不起……”
“你，你们这是要了我的老命啊！”
他绝望地喊着，恨不得把门撞开。
就在这时，房间内的打斗声忽然停了下来。
一阵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夏巢屏住呼吸。
门内，黑羽的剑尖停在琉璃喉前半寸，而琉璃的利爪也抵在黑羽的肋下。
两人气息都有些急促，紧紧盯着对方，谁也无法再进一步。形成了一个危险的僵局。
“哼。”
黑羽率先收回了剑，动作流畅地归入身旁的剑鞘，仿佛刚才那雷霆般的攻击从未发生过。但她冰冷的目光依旧锁定着琉璃，“看来你还有点本事，不是只会躲在暗处玩弄些小把戏。”
琉璃也缓缓收回翅膀和利爪，妖异的纹路渐渐隐去，她哼了一声，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你也不赖，没给鸣濑家丢脸。不过，想凭这个就让我放手，做梦。”
黑羽没有立刻回话，而是环视了一圈狼藉的房间，最后目光落回琉璃脸上。
“今晚到此为止。”她冷冷道，“我不是来跟你争个你死我活的。”
她走到门口，猛地拉开门。
正趴在门上的夏巢猝不及防，差点一头栽进去，狼狈地站稳。
黑羽看也没看他，径直走下楼梯，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
“夏巢，跟我走。现在。”
夏巢看看房间里眼神复杂的琉璃，又看看楼下那个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黑羽，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最终，他咬了咬牙，对琉璃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低声道：“我…我先去看看她。”
说完，他快步追着黑羽的背影而去。
琉璃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和一片狼藉的房间，血红的眸子里翻涌着不甘，最终化为一声低低的、意味不明的冷哼。
而隔壁的姜月柔……说来惭愧，由于嫌隔壁太吵，她早已带上了便携式耳机听歌。
所以没有听到夏巢的声音。
夜色中，黑羽走得很快，夏巢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看着她僵直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愧疚。
“黑羽，我……”他试图解释。
“闭嘴。”黑羽打断他，声音依旧冰冷，“在我决定怎么处理你之前，别说话。”
夏巢顿时噤声，他知道，这次黑羽是真的生气了。
夜色浓重，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黑羽一路无言，只是快步走着，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冰冷。
夏巢跟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他几次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但一想到黑羽那句“闭嘴”和刚才房间里那惊心动魄的对峙，又将所有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他知道，任何苍白的解释在眼前的情况下都只会火上浇油。
不知走了多久，黑羽终于在一处僻静的街心公园边停了下来。她背对着夏巢，望着远处沉沉的夜色，肩膀似乎几不可查地微微起伏了一下。
夏巢也停下脚步，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良久，黑羽才缓缓转过身。月光洒在她精致的侧脸上，却仿佛无法融化那份冰寒。
她的眼神依旧很冷，但比起刚才纯粹的怒意，似乎多了一丝复杂的疲惫和失望。
“夏巢。”
她开口道。
“我需要一个解释。一个能让我相信，你不是在玩弄别人感情，也不是在自寻死路的解释。”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他的内心：“那个吸血鬼……你知道她到底是什么吗？你知道接近她，尤其是夜晚的她，意味着什么吗？”
夏巢心头一紧，知道最关键的时刻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组织语言：“我……我知道她不是普通人。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想象的哪样？”
黑羽打断他，语气微微上扬“你明知道她的危险性，还任由她靠近，甚至留下她的标记？”
她逼近一步，夜色般的眼眸中翻涌着压抑的情绪：
“你知不知道，她就好像一个魅魔，会让人产生无尽的……”
最后一句，她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