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时不时还会体贴地给夏巢夹菜,轻声询问合不合口味,眼神里的关切清晰可见。
夏巢被这份温柔治愈了不少,心情也渐渐放松,和姜月柔有了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然而,一旁的琉璃显然不打算让这和谐的场面持续太久。
她看着姜月柔对夏巢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夏巢那明显放松下来的神态,眼珠转了转,突然放下了筷子。
“啊~说起来,”琉璃用手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夏巢,声音拖得长长的,“夏巢君,昨晚……”
夏巢的心猛地一跳,刚吃下去的玉子烧差点噎在喉咙里。他惊恐地看向琉璃,用眼神疯狂示意她闭嘴。
黑羽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眼神微冷。
姜月柔好奇地眨了眨眼:“昨晚?昨晚怎么了吗?”
琉璃仿佛没看到夏巢的惊恐,继续用天真无邪的语气说道:“昨晚夏巢君好像没睡好呢,是不是因为……”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到夏巢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才满意地接下去,“……因为初来乍到,认床呀?还是说,在想什么事情,或者……什么人呢?”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黑羽,又回到姜月柔身上,最后定格在夏巢脸上,笑容越发甜美,却也越发危险。
夏巢:“!!!”他感觉后背冷汗都出来了。
姜月柔信以为真,关切地看着夏巢:“夏巢同学还在适应期吗?如果晚上睡不好,我可以推荐一些安神的茶饮……”
“不、不用了!谢谢!”夏巢赶紧打断她,狠狠瞪了琉璃一眼,后者则回给他一个无辜又狡黠的眼神。
黑羽冷冷地开口,终结了这个话题:“食不言,寝不语。”
餐桌上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
但琉璃显然不甘心。过了一会儿,她又找到了新的乐子。
当姜月柔再次温柔地给夏巢添了一个饭团时,琉璃突然“哎呀”一声,身体一歪,仿佛不小心没坐稳,手肘“恰好”撞了一下夏巢拿着筷子的胳膊。
夏巢手一抖,筷子上一块沾满了酱汁的香肠直接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掉在他干净的裤子上,留下一个醒目的油渍。
“啊!对不起对不起!夏巢君,我不是故意的!”琉璃连忙道歉,脸上却看不出多少歉意,反而拿起一张餐巾纸就俯身过来,“我帮你擦擦!”
她靠得极近,领口下的风光若隐若现,身上那甜腻的香气再次袭来,手指眼看着就要碰到夏巢的大腿——
夏巢吓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挡住她的手:“不用!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就好!”他的脸涨得通红,狼狈不堪。
姜月柔也吓了一跳,赶紧抽出纸巾递过去:“夏巢同学,给。”
黑羽的眉头紧紧皱起,看着琉璃的眼神已经冷得能结冰。她放下筷子,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吃饱了。”她站起身,目光扫过一脸“愧疚”的琉璃和手忙脚乱擦拭裤子的夏巢,最后对姜月柔点了点头,“谢谢款待,便当很好吃。”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拿起自己的水杯,转身上楼了。背影依旧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夏巢看着黑羽离开,心里一阵哀嚎。完了,她肯定又生气了。
姜月柔似乎有些无措,小声问:“黑羽同学……她怎么了?”
琉璃则心情大好地坐回椅子,拍了拍手,仿佛刚才那个小插曲只是无聊生活中的一点调味剂:“谁知道呢~冰山美人的心思你别猜嘛。来,班长,我们继续吃~别浪费了你的心意呀!”
她说着,又笑眯眯地给夏巢夹了一大块玉子烧:“夏巢君,多吃点哦~补充好‘能量’~才经得起‘折腾’嘛~”
最后那句话,她几乎是贴着夏巢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说的,温热的气息吹进耳廓,带着暧昧不明的意味。
夏巢拿着纸巾的手僵在半空,看着碗里那块玉子烧,感觉它仿佛有千斤重,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而一旁完全在状况外、只是单纯关心同学的姜月柔,看着行为亲昵的琉璃和脸色爆红、举止异常的夏巢,脸上露出了些许困惑和不易察觉的失落。
夏巢感觉自己正坐在一个由美味便当、甜美魅魔、冰冷室友和温柔班长构成的、即将爆炸的火药桶上。琉璃那句贴着耳朵的“补充能量”和“经得起折腾”,像魔音贯耳,让他从头皮麻到脚趾,手里的纸巾和碗里的玉子烧都成了烫手山芋。
“我、我也吃饱了!”夏巢猛地站起来,动作幅度大得差点带倒椅子,“非常感谢你的便当,姜月柔同学,非常美味!我、我先去换条裤子!”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顾不上理会姜月柔有些错愕的表情和琉璃那毫不掩饰的、带着得逞笑意的目光,抓着那张沾了油渍的纸巾,狼狈地冲上了楼。
回到自己房间,锁上门,夏巢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心脏还在砰砰狂跳,一半是因为刚才琉璃极具冲击性的靠近和耳语,另一半则是源于对黑羽反应的担忧以及……在姜月柔面前失态的羞愧。
他低头看着裤子上的油渍,哀叹一声。这都是什么事啊!
匆匆换了条裤子,夏巢却有点不敢下楼了。楼下现在是什么光景?琉璃会不会又对毫不知情的姜月柔说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话?黑羽在房间里会不会气得想拆家?
他在房间里焦虑地踱步了几分钟,最终决定——溜去上学!反正也差不多到时间了!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门缝,竖着耳朵听楼下的动静。似乎没什么异常的声音,只能隐约听到琉璃和姜月柔轻微的交谈声,听不清内容。黑羽的房门依旧紧闭。
很好!机会!
夏巢屏住呼吸,踮着脚尖,像做贼一样溜出房间,快速无声地走下楼梯。经过客厅时,他飞快地瞥了一眼——只见琉璃和姜月柔正在收拾餐桌,琉璃似乎还在笑着说什么,姜月柔则微微点头,侧脸看起来依旧温柔。
夏巢不敢多留,以最快速度冲到玄关,手忙脚乱地穿上鞋子。
“夏巢同学?”姜月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疑惑,“你要去学校了吗?等等我们一起吧?”
正在穿鞋的夏巢身体一僵。
琉璃也看了过来,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哦呀~夏巢君这么着急啊?是想避开谁吗?”
夏巢头皮发麻,头也不敢回,含糊地应道:“啊,嗯!我突然想起有点急事!先走一步!学校见!”
说完,他拉开门,像被鬼追一样冲了出去,甚至能听到身后传来琉璃毫不掩饰的轻笑声。
一路狂奔到学校,夏巢才松了口气,但心情依旧无法平静。整整一个上午的课,他都心神不宁。讲台上老师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他的思绪不停地在三个女孩之间打转。
黑羽冰冷的眼神和警告、琉璃妖异的目光和诱惑、姜月柔温柔的笑容和关切……以及裤子上那个该死的油渍和耳边挥之不去的温热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