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我真上了啊。”
带好假耳朵，挂上挂件式（非插入式！）尾巴，紧紧抓着猫娘女仆装的裙摆，魔法少女极光在变身模式下又给自己上了一套普通人套装——把粉色的头发变成偏向浅棕的黑发，扎起来双马尾，消除布灵布灵的闪光特效，最重要的是把魔法少女的滤镜压制到最低。
这么做可以说是在她魔法少女的基础上，又增添了一道“普通人”的伪装，这也是过去魔法少女们在进行一些需要隐匿在人群中的行动时常用的手段。
只不过对于江灵薇来说，以前除非是她自己单人行动，那就还要比别人多上一步变身环节罢了。
这么做对于工作来说相当必要，毕竟要是到时候让普通人过来看上一眼，然后在滤镜作用下转头就走，那就相当于白干乃至于副作用了。
在化妆台前被文雅泉简单地化了个可爱风格的淡妆，江灵薇看着镜子中其实没多大变化的自己，仰头看向在她后面的家伙：
“我怎么感觉越来越没底了。”
“上吧上吧，不是给你讲过一个叫巧克力和香子兰的猫娘游戏了嘛。”
文雅泉笑着抓住了江灵薇的的肩膀：
“反正就是个试营业，能拉来人气最好，就算真的不行，我也有别的办法，你不要有太大压力。”
“我压力大哪是因为那个！而且这和gal能一样嘛。”
江灵薇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吐槽道：“我只是想说，看板娘都是先有人设然后自己再过去演的，再不济也是一直在某个地方工作，出名了久而久之才变成看板娘。”
“结果你现在让我空降当这个，我到底该怎么做啊。”
“欸~要发扬主观能动性，展现自我发挥能力，这是老板给你的考验，做的好有奖励哦~”
“我怎么感觉你越来越不靠谱了。”
“哎嘿~”
“...你等一下。”
伸手挡住了文雅泉手中高档摄像机的镜头，江灵薇说道：
“你从哪掏出来...算了，我就想问问，这又是要干什么？”
“当然是给你拍照啊。”
举着摄像机的文雅泉眨眨眼，晃了一下手中的高档货：“别担心，我有专业的摄影证的，保证把你拍的美美哒。”
“我不是在问这个呀！”
江灵薇红着脸把裙子向下拽了拽，哪怕是对于二十年前的审美来说，这个女仆装的裙摆其实都不算太短。
除了丝袜之外，文雅泉也贴心地准备了安全裤，别说她现在的少女身材，就算是二十多岁的本体御姐身材，都不用太担心走光。
只不过，现在的状况这就是让她感觉相当羞耻。
像是女仆咖啡店啊，猫咖啊，这种店江灵薇也是做过许多次兼职的，给自己赚钱嘛，不丢人。
但那是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
她的打工地点就连北风都不知道，而且还是她精挑细选找个没什么可能遇见熟人的地方才入职工作的。
现在当着文雅泉这个老熟人的面，穿上这样一身衣服，她无论怎么也没法快速进入营业状态。
“当初和我商量的时候，不是说可以接受拍照环节嘛～”
“是...是的，但那是工作...”
“那我也是老板，你就当不认识我好了。”
“这不是耍赖嘛！”
江灵薇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在工作状态中，她是可以接受作为其中一环的工作内容的，况且现在的样子也不是日常的样子。
“不会有其他人认识自己”。
在过去、还有现在，她都是这样给自己心理暗示，才有了充足的底气。
而这份“底气”，一旦添加了“熟人”。
——就有一种在外面装高冷，回到家中二病发的时候，正好被蜘蛛侠破窗而入，然后摆着奥特曼的pose愣在原地，看着蜘蛛侠和他的宿敌在自己房间里打生打死的尴尬与羞耻感，充满了现实主义的荒诞色彩。
最终，江灵薇仔细想了想，如果抛开某些具有特别人设的看板娘，剩下的，本质上也只是出名一点的咖啡店服务生而已。
这种活自己又不是没干过，以前兼职打工的时候攒下的经验其实不少。
现在只不过是要...更活跃点？
“叮咚。”
在这个时候，手机上正好还传来了消息，女儿那头说今天先不回家吃饭了，要和朋友出去玩一会，这下她倒是不用先和女儿说一声了。
给江瑶发消息，叮嘱好她在外面注意安全之类的，江灵薇便把手机塞回兜里。
就这样，再次尝试了一番，最后拿当面把摄像机藏到背后，然后表示这样的摄像机“我还有三个！”的文雅泉一点办法没有，被迫拍了几张照片的江灵薇在旧日好友期待的目光中走下了楼梯。
刚刚下到二层的时候，她就看到了一个熟人——是当初那个帮她刷卡的店员，她已经在等着了。
“老板的眼光真是绝了，早说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嘛。”
那个店员看上去是因为文雅泉的关系，也可能是同事关系的样子，对她热络许多。
（还好现在不是本体状态，被认出来就完蛋了。）
庆幸一番，顺便仔细感受身体状况后，在内心计算了一下，江灵薇得出了大致的结论：
现在这种超低功耗的状态，哪怕是魔力时刻在流失，她也能维持几个小时。
总算有个好消息，有些安心的她跟着店员走了过去。
“差点忘了自我介绍。”
在第二层的小角落里，店员笑着说道：“我叫刘晓青，是这里的店长，你就叫我小青姐就行。”
“嗯，小青姐。”
（没想到她不是普通店员啊...还有...）
这会江灵薇心里倒是莫名有些想念二十几岁的身体了，起码那样的话好歹也能当别人的姐姐，现在这副模样还是太年轻了点，身高方面也是，适应了高视野，这么一矮她都有些不习惯了。
（不对，我本来就很年轻啊！）
“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诺。”
刘晓青把一小沓宣传海报放到江灵薇手里：
“老板跟我说过了，她主要是想打造一个‘看板娘’出来，我想的是，你先负责在外面把海报发出去，再说一下现在我们有全场八折的活动，还赠送谷子，我和其他几个人负责维持店内，剩下的再交给你自由发挥好了。”
“发传单吗？我明白了。”
江灵薇点头，比起不清不楚的看板娘，这样直截了当，有实际的工作内容更能让她感到踏实。
店长不愧是店长，这方面小青姐还是比小泉姐更权威，认可了。
至于谷子是什么...她其实没太听明白。
脑海中冒出了某种植物的模样，江灵薇在心中想道：
（指的是咖啡的苗？现在人都喜欢这东西？）
（算了，不重要，一会把这个说出来就行。）
然后，只听“靠谱”的店长继续说道：
“不要紧张，老板和我说了，你自由发挥就行，要是店倒闭了，她一次性付给我十年的工资。”
刘晓青眨巴着眼睛，一副“你随便干，大胆干，放心干！”的表情。
刚要点头然后出发的江灵薇一个趔趄，差点被自己绊倒。
怪不得那么信任呢！她现在严重怀疑，这个店长也是个和文雅泉一样不靠谱的，这家伙不会就盼着店倒闭呢吧。
深吸一口气，江灵薇拿起海报，在刘晓青那种不知道为了什么的期许表情中，穿过一楼客人的视线，径直走到门口。
打开门，豁然开朗，现在天还有一段时间才会黑下去，门外的步行街上人来人往，很好，这很符合商业街的常规状况。
就是，大家的穿着貌似都有点...不太主流。
各种颜色的头发都有，许多都是扮演着她不认识的角色。除了本来就向着她这边走的顾客抬起头看了几眼之外，剩下的人几乎没怎么注意到这边。
（这里是在办漫展吗？真稀奇欸。）
毕竟漫展这个东西多少还是有些小众，像眼前这个能聚集起来这么多人的，就更少见了。（2012年）
内心中冒出了这样的一个疑问，但江灵薇没多向深思考，那种事情和她的工作无关。
现在，作为她的工作开端，她得想办法开场。
如何在人来人往之中把自己的存在感打出去？其实真的没有那么难。
只要有开始的勇气就好了，剩下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她的脸上挂起营业微笑，双手拿着海报放在小腹，微微抬高音量，对着过往人流说道：
“各位尊敬的少爷和小姐，欢迎光临瑶光咖啡店，即日起，瑶光咖啡店推出...”
（不对劲，这不对啊。）
嘴上念着在心中准备好的稿子，观察到步行街上路人的状况，江灵薇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因为，他们中的许多人都停了下来，其中有些人手里还拿着摄像机，似乎在分辨什么。
以她的经验来说，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这些潜在的客人要么离开要么拿张传单，或者咨询一下进屋之类的，站那看算怎么一回事呀。
“呃...大家好？”
江灵薇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然后——
她就被一群人围住了。
“我去，那是巧克力吗！巧克力从游戏里跑出来了？！”
“上古老作品，如今还有coser出吗！泪目了！”
“劳斯，劳斯你是一个香香软软酸酸甜甜漂漂亮亮的小蛋糕啊啊啊。”
“香子兰呢？香子兰去哪了？”
“劳斯可以集个邮吗？！”
“求扩列啊劳斯！”
“大家——大家——”
江灵薇很想问一句，这帮人说的是中文吗，她怎么一点也听不懂呢。
在人群中，她只能学习自由女神像，高举手中的海报，勉强在脑内翻译了一下，然后说道：
“大家！是...是要照相吗？照相的话一会再说，我还在工作哦..我们瑶光咖啡店...”
“我看看。”“给我来一张——”
还没等她说完，就已经有人伸出手来要传单了。
就在这个时候，刘晓青店长带着几个店员推开门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各位客人——要拍照的话请随意，不过进店购买套餐，可以有合影活动哦。”她转向伸着小手的江灵薇：
“对吧～”
看着店长的眼神，和混在人群中，抱着黑豆挥爪的文雅泉。
江灵薇意识到了，自己这是被梓苯做局了的事实。
（哎呀，梓苯怎么这么坏呀！）
更过分的是，人群里的文雅泉还在起哄：
“你能学一下那个吗！就是那个！”
“呃...”
江灵薇看着文雅泉手里黑豆摆出的姿势，僵硬着抬起手臂，握拳成爪：
“喵~”
“哇！！劳斯劳斯你真的——”
“简直了，我的天，劳斯泥——”
“哇哇哇哇——”
（好，这样就算是把气氛炒热了。）
在一阵快门和称赞的声音中，被新时代的人吹嘘的晕乎乎的江灵薇也没忘了本职工作，虽然出了些意外，但还算敬业的她摆出营业微笑，多摆了几个pose。
“有八折活动喵。”“关注瑶光咖啡店谢谢喵！”
直到——
“极光...?”
在店外的某处，传来了一声疑惑地呼唤。
听到熟悉的声音，还在打猫猫拳的江灵薇浑身一抖。
她转头看去，只见两个背着书包的少女就站在离她几米的距离之外，其中一个，还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
江灵薇的大脑停机了几秒钟，然后，她缓缓地抬起手，勉强挤出微笑说道：
“....你...好。”
此时此刻，江灵薇感觉自己的视野正在上升，她的灵魂仿佛已经离开体内，飞上天际。
然后，她捂住脑袋，做出了名画《呐喊》的同款动作。
（乖女！！！你怎么在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