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图斯看到罗兰陷入苦战,战友马克西姆斯惨死的愤怒与角斗士天生的忠诚瞬间压倒了对韩风(之前并肩作战)的微弱好感。他发出一声受伤野兽般的低吼,猛地抓起地上的钉头锤(Morning Star),沉重的链锤带着复仇的腥风,毫无征兆地从侧面狠狠砸向正在全力牵制罗兰的韩风!
“韩风!小心!” 小葵的尖叫带着哭腔。
韩风正全神贯注地应对罗兰那如同狂风暴雨般的巨剑劈砍。“流云剑诀”虽精妙,但面对一个力量、防御都达到巅峰、且陷入狂暴状态的钢铁骑士,每一分卸力、每一次闪避都消耗着巨大的心神和内力!布鲁图斯这势大力沉、角度刁钻的偷袭,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韩风脸色剧变!他正在引导罗兰一记势大力沉的竖劈,身体重心被牵引,旧力已去,新力未生!面对侧面呼啸而来的死亡链锤,他只能勉强拧身,长剑仓促回格!
“铛——!!!”
一声比之前所有碰撞都更刺耳、更沉闷的巨响!
韩风的长剑精准地点中了链锤的连接处,试图以柔劲化解!但布鲁图斯含恨一击的力量远超想象!那沉重的锤头带着巨大的惯性,狠狠撞开了精钢剑身!韩风只觉得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从剑上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长剑被震得高高荡起,几乎脱手!整个人更是被这股巨力带得踉跄后退,气血翻涌,喉头一甜,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
罗兰岂会放过这绝佳的机会?“死!” 他赤红的双目锁定身形不稳的韩风,巨剑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如同倒塌的山岳,朝着韩风的头颅狂猛劈下!布鲁图斯的钉头锤也再次扬起,封死了韩风另一侧的退路!
绝境!
韩风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和不甘。他看向角落——小葵抱着昏迷的雪姬,吓得面无血色;布鲁图斯和罗兰如同两头发狂的凶兽;而我…
我靠在断裂的墙壁边,冷眼旁观。手中的“饿鬼抄”刀鞘冰冷地硌着掌心。
谁要帮他?
这个满口仁义道德、阻止我“斩草除根”的中原人,这个把“仁心”挂在嘴边却手上沾血无数的伪君子…他死了才好!省得在我面前碍眼!
罗兰的巨剑撕裂空气,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韩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韩风的目光猛地射向我!那眼神中没有哀求,只有一种濒临极限的焦灼和一丝…孤注一掷的决断!
“黑鸦兄!” 他的声音在巨剑的破空声中显得异常急促,“助我!!”
助我?!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进我的耳朵!凭什么?!我凭什么要救这个阻止我杀柳生雪姬、还满脑子不切实际幻想的家伙?!
罗兰的巨剑离韩风的头顶已不足三尺!布鲁图斯的钉头锤也呼啸而至!
等等…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进我混沌的脑海!
机会!
这个韩风…他的“流云剑诀”…那种诡异的、以柔克刚、卸力打力的技巧…那种能在狂暴力量中游刃有余的身法…如果能学到…
我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冰冷而贪婪的精光!腹部的旧伤似乎都在这一刻兴奋地跳动了一下!
我猛地踏前一步,并未拔刀,而是对着即将被巨剑分尸的韩风,用尽力气嘶吼道:
“帮你可以!不过——!”
我的声音尖锐地刺破了死亡的呼啸!
韩风的动作似乎因为我的吼声而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迟滞,他正拼尽全力试图以剑鞘格挡罗兰的巨剑,做最后的挣扎。
“——你要教我你的剑术!你的‘流云剑诀’!全部!” 我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勒索!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值得我出手的“报酬”!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罗兰的巨剑带着死亡的风压悬在韩风头顶!
布鲁图斯的钉头锤距离韩风的肋下仅余寸许!
韩风架起的剑鞘在巨剑的压迫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就在这生死毫厘之间!
韩风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显然没料到我会在这生死关头提出这样的要求!他眼中瞬间闪过极度的错愕、难以置信,甚至是一丝被趁火打劫的愤怒!但这份情绪只存在了不到百分之一秒!死亡的冰冷触感近在咫尺!
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好!!我答应!!!” 韩风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巨大的压力和我的勒索而扭曲变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交易达成!
“哼!” 我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身体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瞬间弹射而出!目标不是罗兰,也不是布鲁图斯,而是那个刚刚挥出致命一击、此刻正处于旧力刚去、新力未生间隙的布鲁图斯!
“饿鬼抄——掏心!”
快!准!狠!毫无保留!太刀化作一道阴冷的黑色闪电,带着搏命的狠辣,直刺布鲁图斯毫无防备的、因为挥锤而暴露的侧肋要害!那里是锁子甲防护相对薄弱之处!
布鲁图斯全部心神都在配合罗兰击杀韩风,根本没料到我会在这时突然发难,而且是如此致命的偷袭!他惊骇欲绝,想要回防已经来不及!
“噗嗤——!”
锋利的太刀精准地刺穿了锁子甲的环扣缝隙,深深没入布鲁图斯的肋下!剧痛让他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挥向韩风的钉头锤轨迹瞬间失控,擦着韩风的衣角砸落在地,将地板轰出一个大洞!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让罗兰的动作为之一滞!韩风抓住这电光火石的喘息之机,用尽最后力气将剑鞘猛地向上一顶!
“铛——!”
巨剑狠狠劈在剑鞘上!韩风被巨大的力量震得口喷鲜血,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残破的墙壁上,但总算避开了被劈成两半的厄运!
而布鲁图斯,则捂着肋下狂喷鲜血的伤口,踉跄后退,巨大的身躯摇摇欲坠,眼中充满了痛苦、愤怒和难以置信,死死瞪着我!
罗兰看到布鲁图斯重伤,目眦欲裂!“卑鄙的东方人!!” 他放弃了追杀韩风,巨大的骑士剑带着毁天灭地的愤怒,转向我横扫而来!势要将我这“背信弃义”的偷袭者腰斩!
我早已抽刀急退,险险避开那恐怖的剑锋,嘴角却勾起一丝冰冷的、计谋得逞的笑意。
目的达到了。
韩风活下来了(暂时)。
交易…成立了。
至于那个愤怒的铁罐头?还有那个重伤的角斗士?还有角落里昏迷的柳生雪姬?
呵。
麻烦,才刚刚开始。但至少,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通往那种精妙力量的门票。
我冷冷地看着挣扎站起的韩风,他嘴角带血,脸色苍白,看向我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我出手相助(虽然动机不纯)的复杂,更有对那份被迫许下承诺的沉重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记住你的话,中原人。” 我甩了甩刀上的血珠,声音冰冷,“‘流云剑诀’,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