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渔屋像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只有海风的呜咽和小葵压抑的呼吸声证明时间还在流动。韩风离开后的第二天傍晚,灰蒙蒙的天光从破洞的屋顶和门缝里渗进来,给冰冷的绝望又添了一层阴郁。
我瘫在墙角,像块朽木。胃里是冰冷的糙米饭团带来的沉坠感,胸口的内伤依旧隐隐作痛,但更痛的是那种深入骨髓的空洞和麻木。韩风?大概已经变成柳生家刀下的亡魂了。罗兰?迟早会来。至于我…就这样烂掉算了。小葵缩在对面角落,抱着膝盖,小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乱蓬蓬的头发,一动不动,像尊小小的石雕。
就在这时——
“砰!哗啦!”
本就摇摇欲坠的破门被一股巨力猛地踹开!碎裂的木片飞溅!几个彪形大汉如同凶煞的剪影堵在门口!他们穿着肮脏的皮袄,脸上横肉虬结,沾着干涸的血迹和泥污,腰间挎着粗劣的短刀和棍棒,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汗臭、劣质酒气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哈!大哥!这破地方还真有人!” 一个尖嘴猴腮的喽啰探头进来,贪婪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葵,以及像死狗一样瘫着的我。“哟!还有个半死不活的浪人!和个水灵的小娘皮!”
为首那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身材最为魁梧的汉子(刀疤脸)大步跨了进来,靴子重重踩在布满灰尘和碎木的地上。他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渔屋,最后落在我和小葵身上,脸上露出残忍而满足的笑容。
“兄弟们!今天收获不小啊!” 刀疤脸粗声大笑,声音震得屋顶灰尘簌簌落下,“刚从西边那个村子回来,那叫一个痛快!”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野兽般兴奋的光,开始旁若无人地、如同炫耀战利品般讲述他们的“战绩”:
“那村头的老货!骨头还挺硬!抱着他那点破铜钱不肯撒手!老子当着他面,把他那小崽子…” 他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发出“咔嚓”的拟声,脸上带着变态的快意,“…那小脑袋瓜,‘咕噜噜’就滚到他脚边了!哈哈哈!你们是没看见他那张老脸!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老子就喜欢看他们这样!” 另一个喽啰接口,声音尖利,“那老货扑上去抱着他崽子的头,哭得跟杀猪似的!嘴里还喊‘儿啊!我的儿啊!’ 哈哈哈!哭得越惨,老子越痛快!大哥一刀下去!送他们父子团圆!痛快!”
“还有村尾那家!啧啧,那小媳妇,皮滑肉嫩的…” 又一个喽啰淫笑着,做了个下流的手势,“…可惜性子太烈,自己撞墙死了!不过死了也有死的玩法…嘿嘿…”
他们肆无忌惮地描述着灭门、虐杀、奸淫的细节,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这死寂的空气里!那耸人听闻的暴行,那对人伦底线最彻底的践踏,让整个渔屋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
小葵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残烛,她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幼兽濒死的呜咽。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
而我…
麻木的心湖,被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刀疤脸描述的那个抱着孩子头颅绝望哭嚎的父亲…那张扭曲的脸…瞬间和我记忆中那个跪在妻子坟前祈求速死的老农重叠!也和…那个被我冷眼旁观、头颅滚落尘埃的小女孩的父亲(如果他还活着)重叠!
一股冰冷的、混杂着恶心、暴怒和某种更深沉东西的火焰,毫无征兆地在我死寂的胸腔里轰然炸开!身体不受控制地绷紧!
但刀疤脸他们的“炫耀”还没完。他们显然被小葵那身破旧却依旧刺眼的红嫁衣和露出的纤细脖颈吸引了注意。
“大哥!这小娘子虽然小了点,但这身嫁衣…嘿嘿…带劲!” 尖嘴猴腮的喽啰搓着手,淫邪的目光像肮脏的刷子一样在小葵身上扫视。
“嗯!” 刀疤脸摸着下巴,狞笑着点头,“扒了!让老子看看里面是个什么成色!”
几个喽啰闻言,立刻发出兴奋的怪叫,如同鬣狗般朝着缩在角落、抖成一团的小葵扑了过去!
“不要——!!!” 小葵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徒劳地向后缩着,小小的身体蜷缩到了极限,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
一只肮脏的手,带着浓重的血腥味,猛地抓住了小葵那件破旧红嫁衣的领口!
“刺啦——!”
布帛撕裂的声音如同丧钟般响起!
就在这一刻!
就在那只肮脏的手即将扯下小葵最后的遮蔽,露出她瘦小、苍白、惊恐身体的瞬间!
一股压抑了太久、积蓄了太多屈辱、愤怒和毁灭欲的狂暴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在我这具濒临破碎的身体里轰然爆发!那不再是算计,不再是权衡,而是最原始、最本能的**!
“呃啊啊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暴怒、痛苦和某种东西彻底崩断的咆哮,从我喉咙深处炸响!如同受伤濒死的凶兽发出的最后嘶吼!
我像一颗被点燃的炮弹,从冰冷的地面猛地弹射而起!完全无视了胸口的剧痛和内伤的撕裂感!身体爆发出远超极限的速度!目标直指那个抓着红嫁衣、背对着我的喽啰!
“你他妈敢动我的人——!!!”
吼声如同惊雷,带着不容置疑的狂暴杀意,震得整个破屋嗡嗡作响!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在那个喽啰惊愕回头、脸上淫笑尚未褪去的瞬间!
我的双手,如同烧红的铁钳,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死死扼住了他的脖颈!五指如同钢爪般猛地收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