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脸有些发红。
可以说现在的情况正是酒过三巡，葡萄酒已经见底了。
因为我平时习惯喝用来消毒的纯酒精，那种把滚烫的刀子吞下去的感觉可比葡萄酒强烈的多，可是，我喝纯酒精喝醉的比例远远比葡萄酒低得多。
要说为什么的话，肯定是因为“节制”吧？在喝纯酒精的时候会给自己暗示:“这可是纯酒精啊，再喝一口就不能喝了。”
而喝葡萄酒的时候会沉醉于它的甜味，像是糖水那样，一点一点再一点地喝下去，然后便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面前的少女即是如此。
如果我要是想要用葡萄酒把自己灌醉的话，似乎这点还不够…
脸上仿佛是在发烧那样地红彤彤地，少女眼睛的目光也似乎变得迟钝。
“达斯特妮丝？”我试着叫她的名字。
她用着夸张的动作点了点头，然后傻笑了起来。
噗，平时总是那种受伤的狗一样的表情，笑起来的样子真可爱。
“列克星敦…先生…我…我怎么…感觉…好晕…晕…晕…”
她端起杯子准备再喝下去。算了算了，让她就这么喝下去好了，喝醉也不是什么坏事，尤其是她现在的样子。看来酒精已经完全让她忘记了自己作为奴隶时那些可怕的事情了吧？
“好甜…”她晕晕乎乎地说着，“可以…再…再给我…一些吗？”
“还喝啊？”
“我要嘛！”她突然大叫了起来。
突然，她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起来。
“啊…啊……对！对不起！主人！我！我不该……”她似乎吓呆了，似乎觉得下一秒我就会杀了她，用着已经被酒精麻痹的舌头几乎发疯似的道歉。
“达斯特妮丝，没事没事。”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少女在我的手碰到她的一瞬间颤抖了一下。
身体太过迟钝了，她一下子从椅子上摔了下去，连带着杯子一起。沉闷的声音，玻璃的破碎声。
“喂喂喂…你没事吧？”我急忙走了过去，少女早已经蜷缩着躺在地板上。
我向着她蹲下，想要把她拉起来。可是她似乎怕极了，似乎把我的手看做是毒蛇那样，她不停地躲避着。
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痛？为什么我突然萌生了一定要保护她的念头？
明明，只是个只认识了不久的奴隶而已…
我一点一点地挪动了过去，就像是在小心翼翼地靠近一只被人类打到遍体鳞伤的野猫一样，生怕某个动作突然会吓跑她。
“达斯特妮丝…你放心好了…”我用着我能发出的最缓和，最温柔的声音轻声说道，“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摇着头，疯狂地摇着头，把双手死死抱住脑袋地，缩在了墙角，颤抖着。
她是疯了吗…还是说…她一直是疯的？
“达斯特妮丝？”
“不…别过来…别过来…”
“达斯特妮丝！！！”我突然吼了起来。
“不要！不要！！不要啊！！！”她大声地哭了出来，像头野兽那样嘶吼了起来。
“怎么…怎么了？！”楼上的莉莉急急忙忙地跑了下来。
我向着她摇了摇头，希望我不忍与心疼的表情可以告诉莉莉这里发生了什么。
“达斯特妮丝，看着我！看着我！”我把她的手腕握住，不让她把自己的脑袋抱起来，我跪倒在地，然后把她按在墙上。
“看着我的眼睛！达斯特妮丝！”我用着毋庸置疑的口气说道，不，应该是命令道。
她战战兢兢地用着颤抖的瞳孔往向我的方向。
我轻轻松开她的手，然后温柔地用手托起她的脸，然后用着鼓励，温柔，安慰，总之总之是一切能使她安心，使她信任我的眼神，几乎要将两个人的眼球碰在一起那样地看着她。
我的额头正抵在她的额头上。
“已经，已经没事了。”我大口喘着气，“你的噩梦，从进入我的诊所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列克星敦…先生…”
“叫我，亚特兰。”
她颤抖着地摇了摇头。
还是不行…吗…还是没能让她信任我，没能让她习惯“正常人的生活”吗…
“没事了，没事了。”我轻声说道，“有我在，你不会受伤了。”
她睁大了眼睛，然后缓缓眯上，眼泪从她的眼睛一点点流出来，与之前的哭喊不同，达斯特妮丝在恐惧的时候是不会流出眼泪的。看来她的情感，应该还有救…
她的泪水缓缓汇聚在下巴上，然后一滴一滴地掉下去。
我轻轻抱住了她，她的双手缓缓在我背后抬了起来。
仿佛是在做很强烈的思想斗争，她的手缓缓环绕在我的背上，试探性地轻轻抱住。
她手臂的力气越来越大，抱地，越来越紧。
“呜…呜呜……呜……”她轻声哭了起来。
“呜…呜…呜…”
她的声音一点点加大，逐渐变成凄惨的哭喊…
“哭吧，哭吧，达斯特妮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