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娅和荧惑回到了别墅的时候,荧惑发现自己隔壁的房间,也就是原本属于莉娅的房间此刻恢复了原本的样子。这一次是真的很危险,如果不是荧惑的这个别墅实际上位于类似于领域一样的地方,早就被卡洛西斯的魔法影响到了。如果不是荧惑契约的概念过于高级,早就意识不到不对劲的地方了。回想起这一次事件中自己和莉娅可以说是运气占了主要成分,所以荧惑觉得自己现在很有必要想办法设计出能够抵抗卡洛西斯这个魔法的防御魔法。
莉娅死死抱着荧惑,似乎只有遮掩才能排解自己心中的恐慌,“我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能够平静地接受任何形式的死亡,但是我才发现我太狂妄了。那种自己被世界遗忘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所有人都看不见自己,又触摸不到任何东西,甚至我自己都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整个世界都在排斥着我,我一度怀疑自己真的存在吗?”莉娅用颤抖的声音轻声在荧惑的耳边说道,“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还会面对些什么,会不会最后哪怕我已经疯了还是存在着。”
荧惑轻轻拍着莉娅的后背,莉娅抽搐着的肩膀和已经有些语无伦次的话足以证明那段时间莉娅有多么的害怕,以及此后劫后余生的激动感。“对不起,我这么晚才去救你,让你害怕了。”荧惑一只手抱着莉娅,另一手拍打着莉娅的后背,“而且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得到一切都要清算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找他算账,一笔笔地算。”
突然莉娅抹了一把眼泪,松开了荧惑,重重点了点头,“嗯,我们一起找他算账!抱歉,忘了你刚才受伤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随后只见莉娅深吸了几口气,转身走了几步,好似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突然跑到了荧惑面前,捧起荧惑的脸,对着荧惑的嘴唇深深地吻了下去。荧惑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她的大脑甚至出现了短暂的断路。还没等荧惑反应过来,莉娅就松开了荧惑,快步跑到了门口,面对着门外说道,“之前被你吻,是我第一次被吻。这次是我第一次吻别人。”
说罢,莉娅推开门离开了荧惑的房间。荧惑这时候也才恢复了思考能力,自己是不是被强吻了,听着莉娅的话,苦笑了一下,小声说道,“我也是第一次啊。”门外,莉娅靠着门,脸红得宛如要滴出血,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当时回想起荧惑拼命把自己救回来的样子,回想起自己之前的恐惧和害怕,就感觉一股难言的冲动浮上心头,就吻了上去。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万一被讨厌了怎么办。”莉娅回到寝室躺在床上一只胳膊遮着自己的眼睛喃喃自语道。但是下意识却伸手轻轻抚摸了自己的嘴唇,一股奇怪的悸动再次在心底复现。回想着自己和荧惑的全部经历,最开始自己只是对荧惑感到好奇。但是伴随着两次的并肩作战,还救了自己好几次,就变成了足以信赖的战友和伙伴,不希望有一日自己会和她成为敌人,所以此行还有着想要阻止荧惑做出出格事情的目的在里面,结果现在自己却让她好心费神地营救。
“当当当。”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了荧惑的声音,“莉娅,晚饭已经做好了,你可以去吃了。我要疗伤,所以就先不去吃了。”“好的,”莉娅马上回应道,“需要我帮你吗?”
“啊?额,不用。”荧惑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慌乱,但是整体来讲还是比莉娅稳得多,“我只是魔力回路有些过载,明天早上就能恢复了。”慌乱回到房间的荧惑此刻有些迷茫,她此刻竟然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莉娅了,自己当时吻向莉娅根本没想什么,只是想着要和她建立联系。但是现在回想起来,荧惑也不知道自己非得吻向莉娅,明明只要牵起手就好了,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啊?难不成自己有点wanderful的倾向了?
然后荧惑就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当时既然莉娅部分记忆流向了自己,那自己的部分记忆是不是也流向了莉娅。希望不会有自己在蓝星时的记忆流过去,万一包含了有关蕾丝的记忆,就真心不好解释了,到时候再怎么说当时自己毫无邪念都没人信了。喝了几瓶魔药后,荧惑就在胡思乱想中睡去了。
……
“真是个扫把星,把她亲爸亲妈克死了,现在又把她舅一家克死了。”面对着两幅黑白色的画像,画像周围点缀着白色的话,一段压低声音但是有没有完全压低声音的话从莉娅背后传来。克死?什么意思?下意识想要回头去看说话人,但却发现自己动不了。此时莉娅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接收到了部分其他人的记忆,结合近期发生的事,能有机会出现记忆交换的只有在那个魔法阵的时候,可以推断出这些记忆应该就是荧惑的。
“啧啧,谁说不是呢?当时她妈生她的时候死于难产,他爸急着赶往医院的时候又出车祸了。结果她舅和她舅妈看着她可怜,就收养了她,结果两人外出去看女儿就发生坠机事故了,真是害人不浅啊。可怜了她那个姐姐哦,因为这么个扫把星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另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虽然莉娅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其中的恶意简直是不加掩饰地释放出来,一股窝火感油然而生。
这时莉娅感受到有人从身后捂住了自己的一只耳朵,然后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她另一只耳朵旁低声说道,“别听那些人乱嚼舌根,以后小姨罩着你。以后小姨就是你的后盾。”一股既不安又包含担忧还掺杂着些许安心感的奇特且复杂的感情从心底升起,莉娅虽然很难描绘出这种感受,但是她知道这是荧惑当时的感受。
下一幕的景色就让莉娅心中一紧,一阵剧烈的震动惊醒了视野的主人。视野主人低声说了一句,“地震了!”然后急急忙忙站起来,结果在她视线死角里一根柱子倒了下来。一个很漂亮很年轻的女子一把推开了视野主人,然后那根柱子就直直砸在了女子的头上。女子最终最后说出来的一句话是“快……跑……”
最后一幕,视野的主人再一次变得矮小,很多孩子在她周围蹲着瑟瑟发抖,两个男性魔巫在地面上刻画着魔法阵。三具身穿生命神教服饰的尸体躺在地面上,那两个魔巫还在说着要把这些都献祭了什么的。最后魔法阵刻画完毕,猩红色光芒从地上的魔法阵中散发出来,那些孩子的身体就宛如进了火堆的冰激凌一样,身上的血肉开始融化。哭泣声、哀嚎声和两个魔巫放肆大笑的声音在空中交织回响,最后感受到视野的主人身上释放出一股无色的魔力,然后一黑,似乎是失去了意识。
莉娅被骤然惊醒,前两个回忆莉娅确实有很多理解不到的地方,看不懂的高耸建筑,看不懂的服饰,听不懂的词汇,但是她知道那是两次失去至亲之人的回忆。而最后一次她知道应该就是那次生命教会孤儿院的事件。
哪怕只是回忆,莉娅都能感受到那股来自内心深处的窒息感,而这种窒息感荧惑至少经历了四次,她也明白了为什么荧惑面对外人都是冷漠的态度而对自己熟悉的人却如此的奋不顾身。因为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真的已经再也承受不住更多的创伤了。
一种心疼感蔓延了莉娅的全身,她想起了她的父母也是为了保护她死在了她面前,她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想个办法好好抚平一下那颗满是伤痕的心。或许温柔的人都是这样吧,不想让别人淋过自己淋过的雨。
第二天早上荧惑总算是放下了一些别扭的感觉坐在餐厅等着莉娅,但是当她看见莉娅的表情也有古怪的心里咯噔一下,慌乱感甚至让荧惑没有注意到莉娅的神色中更多的是心疼。“那个,”荧惑率先开口,打算试探一下莉娅看到了些什么,“当时和你接触的时候应该有部分我的记忆流到了你那里,没有给你造成什么困扰吧。”
“没有,就是看到了许多我不曾看见过的景色。”听到这里荧惑的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部分在蓝星的记忆流到了莉娅那里。“也听到了很多很陌生的词汇。”比如扫把星之类的就实在是有些不能理解,但是不安感瞬间填满了荧惑的内心。“也理解你之前那么做的原因。”莉娅确实知道荧惑之前那么冷漠的原因,但是荧惑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莉娅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就看见荧惑的双眼似乎失去了高光,然后荧惑捂着脸一路狂奔回了房间。莉娅见状无比自责地喃喃自语道,“看来我说话还是不够委婉啊,应该又戳到了荧惑的伤心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