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常只穿学校的制服,丝袜方面,她不太敢穿过膝袜以及长筒袜,因为那样总觉得太有些成熟。再说了,女生总喜欢在自己喜欢的男生面前穿吧,可单单自己又没有——“或许小页……”她越想越害羞,她却发觉自己在挑选袜子这方面浪费了太多时间,于是只好穿上一条长度恰当、黑色带有百褶边的有的黑色制服外套。她往下瞅了瞅那双小小的被白色袜子包裹的、健康紧致的小腿,心想:这还是太显眼了吧……
她走到镜子前,镜中留有黄色披肩发的翠瞳可爱女孩,面颊上秀挺的鼻子上带有几点雀斑的可爱女孩,看着看着再次害羞的可爱女孩。
“还是…太显眼了啊…”她拨着一侧的发丝,喃喃地说。
她美丽地仿若不属于这个世界,她的双眸中蕴藏着世间最美的诗歌,鼻尖的弧度如同新生的月牙,上面的几点雀斑便是月亮身边的星星。
她总在紧张害羞之时拨着鬓角或者发丝,无所适从之时,她会低着头,腰挺得笔直,双手交叉撑在腿上。在同页第一次坐电车时,她就是这个姿势。他喜欢叫她黄毛鸭子,她一开始听到就笑着对他说:“那你是小灰毛鸭子……”后来细细一想,还真的挺像。
她的爱好是读书、听歌以及发呆,她喜欢读《简·爱》,喜欢听日本某个残疾女歌手唱的《有时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她有时看着书看着看着发起呆,也有时听着听着歌就发起呆。这是平静的呆。
她总会失神地望着大海上的晚霞,在沧镰市的每天下午五点三十分,太阳愈发红彤,万丈霞光播散在海平面上,海浪们给予它们漂荡的权利。云朵也被染红,似火花,几公里外横散天穹,放眼望去,壮美、迷烂。美好事物总是令人哀伤。她望着望着又发起了呆。这是迷茫哀伤的呆。
总该有使她快乐的时候吧?
比如,冬日的严寒一去不再,春风带来的温暖包裹整个小镇,白色的雪层不复存在。料峭的寒风风被春之气息逼退,生之活力长驱直入,无数朵樱花争相开放,从三号线到四号线再到五号线,团簇的樱花如雨一般四处狂散,电车仿若行驶在花海之中。
比如,夏日的热浪汹涌的时候,地面上一切事物都鲜艳夺目,辉光渐现,蓝天如同海面的天空纯净无比。其中偶尔会飞过一架飞机,留有的航迹云久聚不散。雨从未间断,打在地面上可以溅起一朵朵近乎透明的花。走在繁忙的马路上,远处的红绿灯在雨幕之中极其虚幻,红的绿的黄的灯光被雨水冲去,不复存在。
比如,风吹落第一片花瓣的时候,她会知晓秋天已至。满地的红叶铺就在草地上,光秃秃的树枝刺向哑暗的天空。萧索的风中传来了渺远鸟啼声,那是远去的告别,是再见的宣言。
比如……冬天再一次如期而至,轮回中命运在轰然作响。又是一望无际的白色啊,单调、了无生机。但好在大海不会结冰。喝着杨子冲泡的咖啡,苦涩的滋味与孤单的心情相撞,成为了亘古的哀伤。
她又发起了呆。
“小页,在做什么呢?”
这是期待的呆。
怀着期待与担忧、苦涩与孤单,她睡了过去,嘴角留存的笑容宛如了一张永恒的相片,它也许会因岁月的流逝而褪色或若散碎,抑或是被大家渐渐遗忘,她知道总会有人记住她的,因为她眼角悬挂的泪珠证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