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语像讨厌的飞虫,嗡嗡地绕着人打转。
起初只是针对我。
“看,那就是楚家二小姐,灵能天赋听说惊动过长老会,可惜啊,这身子骨……风一吹就倒了吧?”
“温室里的娇花呗,全靠家里堆资源。”
我听见了,只当没听见。
她们没说错,我体质是差,这是事实,没什么不能认的。
只要不说到小月头上,我都可以懒得计较。
但她们似乎把我的沉默当成了怯懦。 那天在回廊拐角,清晰地听到几个女生聚在一起,声音不大,却足够刺耳。
“……所以说,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仆人。那个沈清月,整天阴着一张脸,装什么清高?”
“就是,一个女仆而已,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大小姐。”
“听说她来路不明?是不是楚家从哪个实验室……”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我已经站在了她们面前。
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被一种灼热的怒气填满。
说我可以,凭什么说小月!
领头的那个女生,我记得她,隔壁班的,家里似乎也是个不小的商会代表。
她看到我,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强自镇定下来,甚至带上了一点挑衅的笑意。
“学院竞技场。”我的声音绷得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敢不敢接战书?”
那女生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直接发起挑战。
学院允许学生通过正式战书解决纷争,但通常没人会为了一点口舌之争就上竞技场。
她打量着我,眼神里的轻视更明显了:“楚二小姐,就你?跟我打?”
“对,就我。”
我挺直了背,尽管身高依旧不占优势,“我的灵能,足够教训你。”
她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但最终还是抬了抬下巴:“行啊,奉陪。时间地点你定,别到时候哭鼻子找家长。”
战书通过个人终端瞬间发送并确认。我懒得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小月就安静地站在不远处,仿佛刚才那些恶毒的话语讨论的不是她。
她脸上依旧是那副无波无澜的清冷模样,酒红色的眼眸平静地看着我,甚至在我怒气冲冲走回来时,还顺手接过了我怀里抱着的书本。
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瞬间把我心头的火苗浇了油!
“回家!”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自己都吃惊,拖着她大步往外走。
悬浮车里,气压低得可怕。
我紧紧抿着唇,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胸口堵得难受。
小月安静地坐在我旁边,像一座完美的冰雕。
我猛地扭过头,凑近她,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恶狠狠地压低声音道:“晚上再教育你!”
灼热的气息喷在她冰凉的耳廓上。我清楚地看到,她那总是淡色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漫上一层薄红。
然后我好像看到她的嘴角,极其细微地、飞快地向上弯了一下?
错觉吗?! 可恶!她居然还敢笑?! 必须要让她好好感受一下本小姐的恐怖!
一回到庄园,我就冲进了书房,把所有什么《女仆行为规范准则》、《贴身侍从管教手册》之类的书全扒拉了出来,堆在书桌上,还打开了终端疯狂搜索相关资料。
我埋头苦读,比上任何灵能理论课都认真,手里拿着笔,一边看一边在光屏上写写画画。 “罚跪?嗯……这个可以,但要限定时间,还得垫软垫。”
“禁食?不行不行,小月会饿坏的,划掉划掉。”
“鞭笞?!这是什么野蛮的东西!绝对不行!划掉!”
“关禁闭?不行,太黑了,小月会怕的……吧?”
“负重训练?不行,她平时拿的东西已经够重了……”
“唔……”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为什么书上的方法都这么残忍!一点都不适合小月!
“小月!”我头也不回地朝身后喊了一句。
几乎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轻微的脚步声靠近,她安静地出现在书桌旁,酒红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真实的疑惑。
我一把将她拉过来,让她坐在旁边柔软的脚踏上,我自己则滑下椅子,挤进她怀里,把光屏举到她面前,气鼓鼓地:“你自己看!选几个!以后你要是再像今天这样,被人欺负了还不知道反抗,我就……我就罚你!”
小月顺从地接过去,目光扫过光屏上那些被我圈圈点点、大部分又被打上叉号的“惩罚”条目。她的视线移动得很慢,看得异常仔细。
过了一会儿,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在光屏上轻轻点了几下,选了几个。
很正常的仆从惩罚,但是我不喜欢”
“这些太累了!”我立刻否决,抢过光屏,把她选的那几个暴力项目全都划掉。
“换几个轻的!”
小月沉默地看着我操作,没反对。
最后,光屏上留下的大多是“罚抄行为守则”、“禁止甜食三天(这个有待商榷)”、“睡前故事取消一周(这个好像罚的是我?)”之类不痛不痒的项目。
“嗯……”我摸着下巴,觉得还是缺点力度。
视线落在她笔直跪坐的姿态上。
“跪着。”我尝试着发出指令,指了指面前柔软厚实的长毛地毯。
小月没有任何犹豫,依言起身,然后在我指定的位置重新跪坐下来,脊背依旧挺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并拢的膝盖上,仰头看着我,等待下一个指令。
仿佛这不是惩罚,而是另一种形式的服从。
她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在这里等着!”我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跑向我的专属衣帽间。
记得最里面有几个锁着的柜子,以前好奇问过,仆从们说是备用的……“特殊装备”,还小声补充是给小姐的贴身宠物准备的。
我当时就发了火,严厉纠正了她们:“小月是我的女仆!不是宠物!”
但现在……或许可以拿来用一下?让她体会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屈辱”,这样以后在外面,遇到那些嘴碎的人,她或许就知道生气、知道反抗、或者至少知道回来告诉我让我去揍她们了!
我打开柜子,里面果然放着一些东西。皮质项圈、细链、装饰性的小鞭子、各种材质的束缚带……做工都很精致,甚至称得上漂亮,看起来更像是某种装饰品而非刑具。
我挑了一个看起来最柔软的黑色丝绒项圈,上面甚至还有个小小的、月亮形状的银扣。
又拿了一根同样材质的、细长的牵引绳,绳子很轻,更像是装饰带。
抱着这些东西跑回书房,小月还乖乖地跪在原地,连姿势都没变一下。
我走到她面前,有点气喘,把东西展示给她看,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凶狠:
“看到没有!以后再不听话,就给你戴这个!”
小月的目光落在那柔软的丝绒项圈上,酒红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什么,快得抓不住。
她非常顺从地、甚至主动微微抬起了下巴,露出线条优美的白皙脖颈,方便我动作。
我本来想凶狠地给她扣上,但手指碰到她温凉的皮肤时,动作却不自觉地放轻了。
项圈扣上,尺寸刚好,柔软的丝绒贴着她的皮肤,那个小银月亮坠子垂在锁骨之间,衬着她的白发和冷白的肌肤,竟然……有点好看?
一点也不屈辱!反而像件精致的饰品!
我不死心地拿起那根细长的牵引带,另一头扣在项圈的小环上。
我轻轻拽了拽,带子绷直。
小月顺着我力道的方向,微微倾身向前,仰头看着我,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着点难以言喻的专注和……期待?
手里的牵引带轻飘飘的,毫无威慑力。想象中羞辱她的场面完全没有出现。
我看着她跪在那里,脖子上戴着被我扣上的项圈,连接着我一手中的细带……脸颊突然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
心脏跳得有点乱。
这……这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算了!”我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牵引带,手忙脚乱地去解她脖子上的项圈,“这个……这个也没用!没收了!”
项圈被解开,她白皙的脖颈上连一丝红痕都没留下。
小月安静地看着我有些慌乱的动作,在我终于解开项圈时,她极轻地、几乎无声地吁了口气,眼底那丝难以捕捉的光芒悄悄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