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温泉落荒而逃后，那股莫名的燥热和心慌并未随着离开水池而消散，反而更深的钻进了心里，搅得我坐立难安。
晚餐是在庭院独立的包厢里用的。精致的菜肴摆满一桌，我却食不知味，眼神飘忽，不敢与坐在对面的人对视。
小月倒是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仿佛下午温泉里那个脸红无措、任由我扑倒的人只是我的幻觉。
她依旧沉默而细致地布菜，将鱼刺剔得干干净净，将汤晾到适宜的温度才推到我面前。
她的自然反而衬得我的别扭格外可笑。
“我、我吃饱了！”胡乱扒拉了几口，我几乎是逃也似的放下筷子。
“小姐吃得很少。”她抬起眼，酒红色的眼眸在柔和的灯光下平静无波。
“不太饿……”我眼神游移，站起身，“累了，先回房休息！”
回到分配的房间，是传统的中式古代布局，铺着柔软的榻榻米，两套寝具已经并排铺好，中间只隔了不到一臂的距离。
看着那并排的铺盖，下午的画面又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微凉的皮肤，急促的心跳，近在咫尺的绯红……
脸颊再次升温。
我几乎是跳着转过身，结结巴巴地对跟进来的小月说：“那个……今晚……今晚我想自己睡！”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借口拙劣又突兀。
小月正准备去关窗的动作顿住了。
她缓缓转过身，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清晰地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困惑和一丝极淡的受伤。
像是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突然被抛弃。
“……小姐？”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不确定的疑问。
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像蒙上了一层薄雾，显得有些茫然，甚至……有点委屈？
我的心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下。
我都在干什么啊！就因为自己心里那点乱七八糟的念头，就去伤害她？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慌忙摆手，语无伦次地找补。
“我是怕、怕我晚上睡觉不老实，吵到你！对！吵到你休息！”
小月沉默地看着我，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我拙劣的谎言。
她微微垂眸，长而密的白色睫毛掩去了眼底的情绪，只是低声应道：“……不会吵到我。小姐若想独自休息，我去外间。”
她说着，竟真的弯腰，准备抱起她的那套寝具。
“不要！”我猛地冲过去，一把按住她的手，触手一片微凉。
我抬起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心里满是懊恼和心疼，“对不起，小月……我错了。”
她动作停住，抬眼看向我，眼神依旧带着些许不解。
“我不该乱说……”我声音闷闷的，手指蜷缩，勾住她的指尖。
“我们一起睡，像以前一样。”
小月静静地看了我几秒，那层薄雾般的委屈渐渐散去，眼底恢复成一片沉静的温柔。
她反手轻轻握住我的手指，微微用力。
“好。”
夜深人静。窗外的竹影被月光投在纸门上，随风轻轻摇曳。
我侧躺着，背对着小月，身体绷得有点紧。
身后的呼吸声平稳悠长，她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自然地靠近我。
中间那短短一臂的距离，此刻仿佛隔着无形的鸿沟。
都是我搞砸的……
我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百遍，最终还是忍不住，一点一点地，小心翼翼地向后挪去。
直到后背终于贴上那片微凉的、熟悉的柔软。
我感觉到身后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
我的心提了起来，生怕她推开我。
但下一秒，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在头顶响起。
然后，一条手臂轻柔地环过我的腰，将我往后更紧地揽了揽，让我彻底陷入一个微凉却令人安心的怀抱。
我的鼻子一酸，转过身，把脸埋进她散发着清冷气息的颈窝里，瓮声瓮气地再次道歉：“对不起……”
小月的手轻轻拍着我的背，像安抚一个闹别扭的孩子。“小姐为什么要道歉？”
“温泉的时候……”我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我不该……不该那样闹你……还吓到你了……”
头顶传来极轻微的震动，像是她在笑。
“没有吓到。”她的声音低柔，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只是……有些意外。
她顿了顿，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我脑后的长发，像是在组织语言。
“小姐，”她忽然轻声开口，“想再听一个故事吗？”
“嗯？”我抬起头，在黑暗中努力想看清她的表情，却只看到模糊的轮廓和那双映着微弱月光的、酒红色的眼眸。
“还是关于白龙和黑龙的故事。”
“上一次讲到，黑龙为了保护白龙，受了很重的伤，漂亮的鳞片掉了很多，露出底下红红的伤口。”
“白龙很伤心很伤心，它的眼泪变成了一颗颗亮晶晶的小星星，挂在了黑龙受伤的地方，一闪一闪，永远陪着它。”
我点点头，这个结局我记得。
“但其实，故事还有后来。”
“后来，白龙回到了月亮上，因为它要在最亮的地方，让黑龙无论在哪里，一抬头就能看见它。”
“而黑龙，则带着那些星星，沉入了最深最冷的冰海深处。”
我的呼吸微微一滞。
“冰海里很黑，很冷，没有光，也没有声音。黑龙盘踞在海底，安静地养伤。那些白龙眼泪化成的星星，在无边的黑暗里，发出微弱却温暖的光，照亮它周身小小的一圈，也温暖着它冰冷的身体和伤口。”
“它很孤独，也很想念在星空中自由玩耍、收集星光、笑得像铃铛一样的白龙。”
“但它从不后悔。因为它知道，正因为它沉在这冰冷的海底，承受着这份孤独，它心爱的小白龙才能永远安全地、快乐地待在明亮的月亮上，不会被任何黑风伤害。”
“守护的方式，有时候是陪伴，有时候……是保持距离，独自承担。”
小月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最后几个字几乎融入了夜色里。
她环着我的手轻轻收紧，下巴抵在我的发顶，呼出的气息微凉。
“所以，小姐不需要为任何事道歉。”她最后轻声说，像是在告诉我，又像是在告诉自己，“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以何种方式……守护的初衷，永远不会变。”
我怔怔地听着，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酸酸胀胀的，却又无比安宁。
虽然这故事听起来有点悲伤，但从小月口中说出来，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力量。
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安慰我吗？
我往她怀里又蹭了蹭，手臂环住她的腰，紧紧抱住。
“我不要你沉在冰海里。”我的声音带着睡意，含糊却坚定，“我要你一直在月亮上陪着我……哪里也不准去……”
小月的身体似乎微微颤了一下。
良久，我感觉到一个极其轻柔的吻，如同雪花飘落，轻轻印在我的发间。
“嗯。”她用一个气音回答，“一直在。”
夜更深了。窗外的竹影不再摇曳，月光温柔地洒满庭院。
我在那片清冷而安稳的气息包围中，沉沉睡去，仿佛真的躺在月亮上，被无数的星辰温柔守护。
梦里没有冰海，只有温柔的月光。
（去做体检，心电图上写这些，有没有懂行的翻译一下。）
窦性心律不齐
波递增不良(V2,V3)
怀疑前壁心肌梗死
轻度ST段拾高(V2,V3)
心电轴左偏
（bro是不是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