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内,学生和游客们仍沉浸在运动会的热烈气氛中。索菲亚一如往常,正与埃琳娜在食堂共进午餐。
“下午就是半决赛了,一定要加油啊索菲亚!”
面对埃琳娜充满崇拜的目光,索菲亚只是默默咬了一口手中的面包。从入围赛到正赛,她已接连击败众多强劲对手,其惊人的射击精度让所有观众为之震撼。
可是,自己究竟为何而比赛?索菲亚陷入了沉思。
为名誉?那对她毫无意义。为炫耀?她也无需向任何人证明自己。
自己离开教院太久,久到她几乎遗忘了某些不可忽视的东西。
“索菲亚?索菲亚!”
埃琳娜的呼唤将她从失神中拉回。看着朋友关切的脸庞,索菲亚忽然明白了自己留在这里的理由——仅仅是为了帮助一个朋友,仅此而已。
“你的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嗯,没事。”
朋友到底是什么?她曾经也有过朋友,但帕维尔爷爷说过:朋友是世上最无用的东西,是累赘,是负担,是一群依附强者的寄生虫。
然而索菲亚清楚,埃琳娜和从前那些人不同。究竟不同在何处,她也说不清。帕维尔爷爷给予了她选择的自由,那么她必将这条选定的路坚持到底。
“可你的表情突然变得好严肃…”
“不要紧,只是想起些琐事。”
“好吧…”见索菲亚不愿多谈,埃琳娜半信半疑地喝着果汁,没再追问。
就在这时,食堂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是比赛中的枪声吗?”学生们议论纷纷。
就连迟钝的埃琳娜也察觉到了异常,在喧闹的人声中,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异响。
索菲亚放下面包,迅速拉起埃琳娜的手快步走向室外。学院道路上挤满了驻足张望的人群,都被刚才的动静吸引。
“怎么了,索菲亚?为什么这么着急拉我出来?”埃琳娜揉着发红的手腕,不解地问。
“是炸药,当量很大。”
“什么?”埃琳娜顿时紧张起来。谁敢在学院里使用大当量炸药?
索菲亚话音未落,急促的枪声便从不远处传来。
“快走,跟紧我。”
“嗯!”
此刻的埃琳娜对索菲亚无比信任。还没等人群反应过来,索菲亚已带着她快速离开了密集区域。
不久,身后的人群陷入混乱,场面彻底失控。
—————
“从缺口冲进去!”
“杀啊!”“跟我上!”
学院北大门围墙被炸开一个缺口,上百名蒙面持枪者如潮水般涌入,很快便与学院护卫展开交火。这些正是工团潜伏在中心城区的武装分子。
面对人数占优的进攻者,护卫们节节败退。蒙面人迅速冲进院区,对四处逃散的人们拳打脚踢,厉声喝道:“全部趴下,不准反抗!”
不到半小时,他们就俘虏了上千人质,其中不少是学生。
进攻持续半个小时后,带队队长询问道:“学院掌控情况如何?”
“报告,已控制八成区域,但南院区仍有抵抗。那里房屋密集、易守难攻,我们暂时无法突破。”
“加快占领速度,必须在半小时内完全控制学院,同时迅速布置防御!”
“是!”
—————
南院区的教学楼内,埃琳娜紧挨着索菲亚,和许多逃进来的人一起蜷缩在墙角。不远处枪声密集,流弹不时击碎窗户玻璃,炮弹的爆炸声震得墙壁微微颤动。
学院护卫们凭借南院区复杂的建筑格局和几门野战炮,艰难地阻挡着缺乏重火力的武装分子。每一发炮弹的轰鸣都仿佛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人们压低身体、捂住耳朵,默默祈祷防线不要被攻破。
“别担心,埃琳娜,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索菲亚轻声说道,却想不出更多安慰的话语。
“没事的,我只是有些被吓到了……”埃琳娜努力调整呼吸,试图抑制住双手的颤抖,强装镇定。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一个熟悉的青年声音:
“面对暴徒,难道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吗?”
虽然未见其人,但索菲亚和埃琳娜都立刻认出了这个声音——塞伦·弗拉基米尔。
“这人怎么也躲在这里……”埃琳娜郁闷地低语。
索菲亚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听着门外塞伦的演说。
“身为海军贵族学院的学生,我们应该拿起武器,捍卫属于自己的尊严!外面的那些暴徒,不过是一群愚昧无知的贱民。蚂蚁再多,终究也只是蚂蚁!”
“在这里的各位,哪个不是出身豪门、各个地区的佼佼者?难道你们甘愿被这群蝼蚁踩在脚下,任人玷污吗?”
尽管塞伦的演讲技巧生硬,但他慷慨激昂的热情与身为侯爵之子的身份,却让他的话自带一种煽动力。渐渐地,开始有人响应:
“不愿意!”
附和声越来越多,追随塞伦的人也逐渐聚集起来。
“这些人疯了吗?他们居然想和那些暴徒拼命!”埃琳娜感到不可思议。就连她都能看出这个想法多么荒谬——一边是毫无实战经验的学生,另一边是杀红眼的暴徒,正面冲突无异于自寻死路。
“这种情况还在想着拉拢人心,真不是个东西!”
埃琳娜刚低声骂完,房间的门就被猛地拉开。塞伦站在门口,高声喊道:“有没有想要同我们一起战斗的学生?让我们一起把那些烦人的虫子赶出去!”
“把他们赶走!”他身后的几个学生齐声应和。
房间里,有几名学生默默站起身,向门口走去。看到这一幕,塞伦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次的突发事件,正是积攒名誉的绝佳机会。让一群小贵族替自己挡住暴徒,自己坐镇后方,事后说不定还能捞个勋章——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何乐而不为呢?
但很快,他的目光便注意到角落中的两个蜷缩的熟悉身影
就在他定睛观察时,索菲亚猛的抬头,刹那间,四目相对——那双灰白色的眼眸里没有恐惧,没有顺从,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