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呐,一个个如今都变得油嘴滑舌的。”苏泠摇头失笑,眼底却无半分责怪,只有纵容。
众人见状,也纷纷笑起来,云汐柔声道:“弟子们也是想让师尊开心些。”
苏泠不再多言,目光重新投向下方如火如荼的考核现场。她静默片刻,忽然开口:“妙音,你方才提及,此次有一凡间皇室子嗣参与考核。此人何在?”
妙音恭敬回道:“回师尊,考核仍在继续。依宗门规矩,无论出身贵贱,皆需通过全部试炼,无半分特殊。唯有心性、资质、毅力俱佳者,方能入我天衍之门。若有心术不正、投机取巧之辈,轻则惩戒,重则逐出,绝不姑息。”
苏泠微微颔首:“幽蔻曾与我说起,如今天衍宗声势浩大,被誉为天下第一宗。树大招风,难免会有宵小之辈或投机取巧者妄图混入,借宗门之势。根基稳固在于弟子纯粹,这方面你需时时惕厉,勤加整治。”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定当恪守门规,肃清风气,绝不容许蛀虫侵蚀我宗根基。”妙音神色郑重地应下。
就在苏泠与妙音交谈之际,一直安静旁观的怜月音,目光忽然锁定了下方某处,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音儿?”月寒立刻注意到徒儿的异样。
月音指着考核场中一道颇为悠然的身影,小声道:“那个人……好像是我昨天在凡间集市上遇到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公子?她……她竟然是来参加入宗考核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锦袍、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正闲庭信步般立于等候区域,姿态从容,与其他或紧张或疲惫的候选者形成鲜明对比。观其气息流转与方才考核中展现的实力,在此届弟子中堪称一骑绝尘,多项考核均名列前茅,已引得数位长老为争抢她为亲传而暗中较劲。
“你认识她?”苏泠看向月音,玄墨金眸中带着询问。
月音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昨日在凡间投壶赢了奖励,便是与她比的。后来……她还想请我喝茶,不过我拒绝了。”她将昨日偶遇简单说了一遍。
“什么?!”月寒一听,护徒的雷达瞬间全开,眉毛竖起,目光如电般射向下方的“少年”,仔细端详片刻,嗤笑道:“哼,易容术倒是精巧,能瞒过下面那些金丹、元婴期的长老,可惜逃不过姑奶奶我的法眼!果然是个假小子!好啊,昨天竟然想请我的好徒弟喝茶?今天还想混进宗门?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打我宝贝徒弟的主意?门都没有!”
她越看越觉得那“假小子”笑得“不怀好意”,仿佛自家水灵灵的小白菜被什么奇怪的东西惦记上了。
“阿嚏——”
下方的上官书瑶莫名打了个喷嚏,疑惑地揉了揉鼻子,低声自语:“怪哉,风和日丽,怎会无故鼻痒?”她警惕地环顾四周,却只看到忙碌的弟子与专注考核的长老,并无异样。只是冥冥中,总觉得有几道难以言喻的、带着审视与……一丝锋利不善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偏偏寻不到来源。
““上官……书瑶?”月寒看到了光幕上的名字,念了出来,随即想到什么,“上官?这好像是当今凡间那位女帝的姓氏?”
“正是,”妙音证实道,“这位便是女帝的幼女,上官书瑶。她身具罕见的‘玲珑道心’,天生亲近大道,修炼速度远超常人,心性在初步观察中也算沉稳磊落,确是难得的好苗子。”
“呦,还真是个公主?”月寒挑了挑眉,有点意外,“皇室血脉还能出这等灵根资质,倒是不易……不对!”她猛地回过神,重点立刻偏移,“身份再特殊也不能打我徒弟的主意!这假小子,我得去好好招呼招呼她,让她知道天衍宗的水有多深,别动不该动的心思!”
说着,她周身剑气隐现,便要动身。
苏泠抬手,轻轻止住了众人的劝阻。她看向摩拳擦掌的月寒,语气平淡却自有分量:“去吧。点到为止即可,莫要真伤了新晋弟子。她们修为尚浅,受不得你剑气半分。”
月寒闻言,眼睛一亮,拍着胸脯保证:“师尊放心!弟子自有分寸!”
话音未落,她身形已化作一道淡不可察的虚影,自高台悄然消失,仿佛融入风中。
只留下一句带着跃跃欲试的尾音飘散在空气中:
“看我给她来个印象深刻的入门问候……”
高台上,妙音无奈摇头,青岚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云汐有些担忧地看了看下方浑然不觉的上官书瑶。
苏泠端起旁边的灵茶轻啜一口,玄墨金眸望向下方,眼底深处也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纵容与兴味。
月音则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看着师父消失的方向,又看看下方那位即将遭殃的公主殿下,小声问苏泠:“师祖,师父她……不会真的把人打一顿吧?”
苏泠放下茶杯,指尖轻轻拂过杯沿,唇角微扬:“你师父虽莽撞,但自有其度。且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