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处理完宗门琐事的怜月寒，心里那点因白日之事残留的烦闷仍未散尽，脚下一转，便熟门熟路地溜达到了妙音居住的府内。几碟小菜，两大坛陈年灵酿下肚，话也多了起来。
“行了行了，这都第二坛见底了，再喝下去，明日晨起看你头疼不疼。”妙音看她又去摸酒坛，终于忍不住，伸手将她面前的酒杯轻轻移开，语气带着嗔怪。
月寒顺势抓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温软的掌心挠了挠，嘿嘿一笑：“好好好，听你的，不喝了。”她叹了口气，将头靠向身后柔软的靠垫，“只是……心里头这口气，总觉得没顺下去，闷得慌。”
“你还闷什么？”妙音由她握着手，侧身看她，眸中映着柔和的灯光。
“还不是白天那丫头的事。”月寒撇撇嘴，“本来就想逗逗她，挫挫她那点皇室和天赋带来的小骄傲，哪知道……给她逼到了那份上，连那种失控的邪火都弄出来了。虽说师尊没怪我，青岚她们也没说啥，可我这心里吧，总觉得有点对不住那孩子……好像我以大欺小欺负狠了似的。”她难得流露出几分懊恼和不确定。
妙音闻言，眼中闪过笑意，她轻轻起身，竟直接坐到了月寒的腿上，伸手环住她的脖颈，将温软的身子倚靠过去，声音贴在她耳边，又轻又柔：“你呀，就是想太多。你又未曾真正出手伤她分毫，不过是设了个她难以逾越的规矩。反倒是她，借此机会显露出了隐藏的血脉和心性问题，这对宗门、对她自身而言未必是坏事。及早发现，方能及早引导，避免日后酿成大祸。你无心之举，或许反倒帮了她呢。”
温热的气息和柔软的触感让月寒心神一荡，那点郁闷瞬间被驱散了大半。她收紧手臂，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些，下巴蹭了蹭妙馨的发顶，闷笑道：“还是你会哄人，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妙音轻笑，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月寒的后颈。月寒被她弄得心痒，原本揽在腰间的手也开始不老实，顺着流畅的曲线缓缓游移，气氛悄然升温，变得旖旎而暧昧。两人的呼吸渐渐靠近……
“师傅，妙音师父，你们在吗？”
就在这时，洞府外禁制被轻轻触动，月音清澈中带着一丝疑惑的嗓音传了进来，如同投入温泉水中的一小块凉玉。
两人动作瞬间僵住，妙音脸上飞起红霞，连忙从月寒身上下来，快速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和发丝。月寒也咳嗽一声，坐直了身体，挥手解开了洞府禁制。
“音儿？进来吧。”妙音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婉，只是仔细听，还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赧然。
月音推开石门走了进来，看到并肩坐在玉案后的两位师父，乖巧地行了一礼：“师父，妙音师父。”她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最后落在妙音身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妙音师父，您之前不是说……让我晚上去清音阁等您，要教我新的音律功法吗？我在那儿等了好久，不见您来，想着您是不是在府内，就过来看看……”
妙音顿时想起来了！白日考核结束后，她匆匆交代月音先去清音阁等候，自己处理完后续事宜就去寻她。结果被冒出来的月寒喝酒谈心，后来又……竟把这桩事完全抛到了脑后！
“啊，是、是师父不好！”妙音脸上歉色更浓，连忙走过去，牵起月音的手，“忙起来竟把这事忘了，让你白等那么久，是我疏忽了。”
月音连忙摇头，笑容乖巧又懂事：“没有没有，妙音师父您要处理宗门那么多事情，日理万机，偶尔忘记一件小事很正常的。我就是怕您是不是遇到什么急事，才过来看看。”她顿了顿，目光中流露出关切，“对了师父，那位叫上官书瑶的新弟子……她怎么样了？白天看她那样子，好像伤得不轻。”
月寒见徒儿这么懂事，心里那点因为被打扰而生的不爽也烟消云散了，接口道：“放心，有你云汐师叔亲自照看着呢。你云汐师叔的医术你还信不过？那丫头就是消耗过度，加上心绪不稳引动了点麻烦，稳住就没事了，养几天就好。”
“那就好。”月音松了口气，随即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妙音，“那……师父，您现在有空吗？那新的音律功法……”
妙音看着徒儿期待的眼神，心中柔软一片，哪里还会拒绝。“有空，当然有空。”她拉着月音的手，“走，我们现在就去清音阁。今晚月色正好，正好教你月华引的入门心法。”
“太好了！谢谢妙音师父！”月音开心地笑起来。
月寒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走走，为师也去听听，看看我家音儿在音律上又有什么长进了。顺便给你二师父当个护法，省得有人再来打扰。”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瞟了妙音一眼，换来对方一个微嗔的眼神。
师徒三人于是离开了妙音的洞府，踏着月色，朝不远处的清音阁走去。夜风微凉，却吹不散三人之间流淌的温馨。
到了清音阁，妙音果然开始悉心指导月音，月华引的吐纳与灵力共鸣之法。月音学得认真，不时提出疑问。月寒则靠在窗边的软榻上，一边品着新沏的灵茶，一边看着灯下那一大一小两个专注的身影。
偶尔，月音某个指法或气息转换遇到瓶颈，妙音便会亲自示范，琴音淙淙，如月光流淌。月寒有时也会插嘴，用她剑修的角度提出一些别样的见解，往往能切中要害，让月音豁然开朗。妙音则会嗔怪地看她一眼，说她乱指点，眼底却是笑意。
月音进步神速，很快便摸到了月华引的门槛，能引动一丝极为精纯的月华灵力融入音律之中，虽然还很微弱，却已让妙音惊喜不已，连连夸赞。
月音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脸红扑扑的。
“是你自己悟性高，又肯下功夫。”妙音爱怜地摸摸她的头。
月寒看着这一幕，白日那点残留的郁闷彻底消散无踪，只觉得心里暖洋洋满当当的。窗外，星河低垂，清音阁内，琴音与笑语交织，茶香袅袅，师徒三人共度的这个夜晚，平凡却温暖，仿佛能驱散一切烦忧，只余岁月静好。
直到夜色更深，月音才心满意足地告退，回自己的洞府巩固领悟。
送走徒儿，妙音回头见月寒正倚在门边，含笑望着自己。她走过去，轻轻靠在月寒肩头。
“这下不郁闷了？”妙音轻声问。
“嗯，有你们在，还有什么好郁闷的。”月寒揽住她，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走了，休息去，明天还得去看那假小子醒了没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