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书瑶这一顿饭,吃得可谓是惊天动地。整整六碗灵粥、三碟小菜、外加八个馒头,被她以风卷残云又不失最后一丝皇室优雅的速度消灭干净。一方面是云汐的手艺与这灵食本身对她虚弱的身体和枯竭的灵力而言如同久旱甘霖;另一方面,云汐精妙的治疗早已将她体内淤塞的经脉梳理通畅,此刻正是汲取养分、恢复元气的最佳时机。
青岚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虽然头顶的龙角早已收回,但脸上那“我家汐儿亲手做的饭居然喂了你这假小子这么多”的不爽表情依旧明显,眼神时不时瞥过来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不过她终究没再发作,只是默默地等书瑶放下筷子、满足地甚至下意识地轻轻打了个小嗝后,她才硬邦邦地开口:“吃了这么多,身体现在感觉如何?”
书瑶连忙坐直身体,仔细感受了一下,脸上露出真实的惊讶:“回前辈,晚辈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经脉中灵力流转顺畅,甚至比受伤前似乎还要通透几分,只是丹田气海还有些空虚。”她没说的是,连胸口那常年带着隐痛与灼热的凤凰图腾,此刻都安分了许多,只有微微的暖意。
“哼,算你识货。”青岚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还不快多谢云汐老祖?若不是她耗费心力为你梳理经脉、调和气血,又以独门灵膳为你固本培元,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胡吃海塞?”
书瑶闻言,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她连忙掀开被子下床,不顾还有些发软的双腿,对着云汐和青岚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晚辈上官书瑶,多谢云汐老祖救命之恩,调理之德!也多谢……老祖关切。方才晚辈腹饥难耐,多有失态,还请二位前辈海涵。”她语气诚恳,姿态放得极低。
“晚辈斗胆问一下此处是何处?晚辈昨日……”她抬起头,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与敬畏。
“这里是天衍宗药峰。”青岚见她态度恭顺,脸色稍霁,“你昨天在入宗考核时,被月寒那家伙……呃,被怜老祖测试时,不知死活地强行催动了体内那股不成熟的力量,导致血脉反噬,心神失控,昏迷不醒,这才被带到这里救治。”
药峰,天衍宗。书瑶心中如同明镜。眼前这两位气度非凡、实力深不可测的前辈,果然是与昨日那位黑衣怜老祖同等级别的宗门巨擘。她暗自庆幸自己醒来后虽有小失态,但大体应对还算得体,不敢再有任何轻忽。
“晚辈明白了,再次拜谢二位老祖。”书瑶又行一礼,将皇室中磨练出的察言观色与恭谨姿态运用得淋漓尽致。
青岚见她如此,心里那点因为喂饭而起的芥蒂也消散了大半。她想起正事,直接问道:“你身上那神兽血脉,到底怎么回事?那股邪火,你可知道缘由?”
书瑶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眼神有一瞬间的闪烁和躲藏。她垂下眼帘,手指下意识地绞紧了衣角,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回前辈,此事……晚辈其实也知之甚少。这力量……是不久前才偶然显现,晚辈……并不知如何控制,昨日情急之下,才……”她的话半真半假,透露出不愿深谈的回避。
青岚何等眼力,一眼看出这丫头心中有顾虑,不愿多说。她与云汐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罢了,初来乍到,心有防备也属正常,何况涉及自身最大的秘密。反正人已在宗门,来日方长。
“既如此,你好生休养,莫要再胡乱尝试引动那股力量,以免伤人伤己。”青岚不再追问,只是淡淡叮嘱了一句。
就在这时,静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哟,你们来这么早啊?挺热闹嘛!”怜月寒那带着一贯慵懒笑意的声音响起,她领着月音走了进来,目光在室内一扫,最后落在已经下床站着的书瑶身上。
“怜老祖!”书瑶见到这位“罪魁祸首”兼某种意义上的救命恩人,连忙又要行礼。
月音则已经关切地走上前,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善意:“上官姑娘,你身体怎么样了?感觉好些了吗?”
“月音姑娘……呃,月音师姐……”书瑶面对月音,一时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位可是怜老祖的亲传弟子。
“嘿嘿~”月寒走到书瑶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假小子,这次长记性了吧?下次想勾搭别人家姑娘之前,记得先好好打听打听背景,免得又踢到铁板,知道不?”
书瑶的脸唰地红了,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连摆手:“怜老祖明鉴!晚辈前日绝无他意,真的只是见令徒风采卓然,心生结交之念,万没想到……晚辈知错了!”她现在彻底明白,眼前这位怜老祖是个极度护短的主儿。
“行了行了,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月寒见她窘迫,也没再继续调侃,正了正神色,“既然你没什么大碍了,那就收拾一下,跟我走一趟吧。”
“走一趟?”书瑶一愣。
“嗯,我师尊要见你。”月寒点头,看向青岚和云汐,“师尊也叫上了你们两个一起。虽然不知道具体所为何事,但师尊既然开口,必有深意。”
那位传说中的天尊要见她?!书瑶心中猛地一跳,既有受宠若惊的惶恐,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紧张。那位传说中的宗门至高存在,就连自己母后提起都需毕恭毕敬的沉渊天尊,竟然点名要见自己这个刚入宗还惹了麻烦的新弟子?
“是!晚辈遵命!”她压下心中波澜,连忙应道。
青岚和云汐也微微颔首,并无异议。
于是,一行人稍作整理,便由月寒领头,离开了药峰静室,朝着苏泠此刻所在的天衍宗核心区域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