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在走廊转角的地方，注视着少女的背影。
对于此地无比熟悉的他，十分清楚少女的目的地——图书馆。
作为她的老师，他已经注意到了少女的小动作，所以，在等到少女进入图书馆并看着她寻找许久后，拿起架子上的图书那一刻抓住了她的手腕。
“啊！”
惊恐的少女几乎要尖叫出声。
幻看了眼少女手中的书籍，松开了少女的手。
“幻先生……我……”
“偷偷学习不是什么禁忌，但，作为你的师父，我希望你能坦诚。”
“门，门口看管这里的魔法师也没有将我驱赶，并不算是……偷偷学习吧？”
此前，城堡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幻·霍尔收徒的事。魔法师家族的人收外籍弟子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也正是因此，作为此地管理者的凡才没有质问幻让这个城堡的迷障魔法对这个外族女子失效这件事。
未来家主的第一大弟子，可以说已经是名声赫赫了。
而苹可，却在背地里隐瞒了幻。
“虽然已经到了第三天，但这些魔法，还不是你学习的时候，请回去吧，药师小姐。”
“我，我有意转职为魔法师，请作为老师的你不要再叫我药师小姐了！”
“那么，苹可小姐，请你离开图书馆。”
在幻的带领下，苹可跟随离开，巨大门扉前的两名看守法师在见到幻的时候向他点头，幻看了眼两人，默然地离开了图书馆的范围。
在他身后跟着的苹可观察着幻冰冷的背影，她能想到，对方为此有多生气。
“那个，我知道错了，请你不要让我远离魔法。”
那个冰冷的背影没有任何的表示，继续向前离开此地的那人却开口：“这并不是错，对于知识的渴望，是我们魔法师的天性，要是真的是如此的话。”
“嗯？”
“我的意思是，不带任何别的想法，单只对知识感兴趣，像是这种专注且没有多余想法的状态，我们是欣赏的，就算你的为人有多叛逆，但对知识十分忠诚的这种状态。”但很显然，这名少女有杂心。
“我……”羞愧的少女无法说出预想的话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其实幻对刚才的事也是十分意外的，拜师才第三天，就已经有了要窃取知识的心，焦急地想要为好友的失声负责。
幻不是不能理解彼此之间深厚的情谊，也是正因为此，幻才特地盯住苹可。
感情，果真是让人无奈。
离开了图书馆后的幻，带着苹可来到了露诺的房间。
房间的光线依旧明亮，坐在床边的人仍旧明朗，虽然，好像有什么东西失败了。
“看见你如此精神真是为你感到高兴”这样的话显然不是幻会说的的话，他直接带着苹可走到了她的面前，询问：“似乎有什么东西失败了。”
诚然，他的话得到了少女恶狠狠的注视。
“没有失败！”
在看见画板上的文字后，幻也没有过多的表态，他抬起右手，一种寒冷的气息在他的手掌心里汇聚，两分钟后，出现了几根细长的寒冰冰柱。很快，它们从幻的手中跟随着重力跌落，散乱地堆在了地上。
幻很耐心地蹲下，将堆在一起的冰柱一根根分开，并且用它们堆成了一些文字。
露诺和苹可一下明白了对方的动作是何用意。
地面上，冰柱呈现的文字是“办法”，两个字。
“这个魔法我刚开始经研究，今天是第二天，原理是用冰系魔法和浮空魔法，冰系魔法创造它的形状，浮空魔法固定他们的形状，但冰块似乎有些重了，而且容易融化。”
地上的毯子，确实已经沾染了水渍，而那两个文字，也剩下了身体比较大的部分，头和尾巴头已经完全融化。所以，现在的文字根本看不出是文字。
“用别的东西，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对于苹可的提议，法师少年一口否定：“最简单，最容易获得的东西就是空气，空气里的水分子恰好是唯一能聚成实体的东西。”
“那抛却冰这种形态，还能变成水啊。”
“水具有流动性，根据重力，在浮空的状态下稳定它的形状会比冰更加困难。”
在两人激烈讨论的这个时刻，传来画板被重重敲响的声音。
露诺得到了所有人的注视：“看看我！”
在获得两人的注意后，放下画板的露诺抬起右手，凝聚着所有精神的她盯着右手上方的空间，如苹可初见的时候那样，雾气出现，它在缓慢地流动着，空荡的空间，线条，一切都在缓慢出现，文字的形状，似乎已经开始了他清晰的第一步。
不过，这一切都被一阵风给消灭了。
幻指着露诺右手上方的位置，被召唤出的风瞬间将水雾吹散在空中并迅速消失，大概都已经变回水分子了吧。
少女握着双拳，同时，肩膀也在颤抖着。
“要是在室外的话，一定很麻烦吧。”举着手指的幻对此评价。
“恶人！男巫！”看着少女气呼呼地拿着画板，幻无奈叹气。
“你和我都想到了相同的方法，但好像，现在不论是怎么样都得不到很好的改良。”幻呼出了一口气，情绪依旧是淡淡地，“不如一起研究吧，说不定很快就能得到我们都想要的结果呢？”
“好！”露诺很果断。
达成共识的双方，结成了“联盟”。
但因为每个魔法师都有各自擅长的事，对于共同制造出显现文字这么一个魔法，彼此之间有着一定焦灼的氛围。
苹可高兴地看着正在议论的两人，随后笑容慢慢变淡下。
待在单独的一个地方，是枯燥的，无聊的。
在应了公爵的征集，在城堡生活的日子也是有着一样的感觉。
那时候，露诺有图书馆，翻阅各地所没有的，其师遗漏的甚至是不会的魔法，在此之后，她也可以有许多的研究。
苹可也是一样，在翻阅老旧的理疗档案里，她也可以得出这个地方的特点，农牧的信息，新奇的药草，以及前人特制的药物。
但不知道为什么，苹可的心依旧烦乱不安。
在城堡通道里右手握着举起手的左手手腕，正集中自己注意力的现在，也是一样。
火焰魔法！
显然，出现的结果与全神贯注下的气势完全无法对等。
失败了。
苹可叹气，任由自己坐到地上。
“很不错，有初级魔法师的气势。”
师父的声音，出现在了前方。
苹可抬头，幻正好向她走来：“这里很安静，的确是个练习的好地方。”
苹可很失落：“是不是我的方法彻头彻尾就是错误的？”
明明在幻象里，露诺交给她的方法一下就成功了，自己也在按照着书里的方法在召唤，为什么这次就失败了呢？
幻俯视着她的困惑和痛苦，静默了许久，才对她说道：“先休息吧。”
就算，对方在使用他并未教导的火焰魔法，纵然，这也只是初级魔法。
幻在墙边坐下，单膝撑着右手。苹可看见闭起眼睛的他十分平静，才慢慢走向他，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
“那个……火焰的魔法，是不是很困难？”
“嗯，火焰魔法注重爆发的那一刻，那个时刻，也是力量最为集中的那一刻，作为老师，我对你的评价是过程正确，最重要的步骤也没有错误，欠缺的，是时间。”
“果然还需要多练习啊，”少女松了口气，“真是太好了。”
“作为老师的劝告，你总是要听一听的，”幻睁开了眼睛，“你的思绪并不纯粹。”
少女握着的双手，在别扭地摆弄着。这种表现，如她请求他成为她的老师时一样。
“我知道幻先生清楚了解我的想法，幻先生的警告已经非常直白了，我也知道，我的选择非常危险，或许最后会为此付出生命，但我是真的很想改变现在。”
少女的话，开始有些颤抖。
“不要看我的魔力微弱，其实危险也遇到不少，我也见过不少的人在危险里失去他们的生命，但，我不能让露诺遗憾。”
少女表情惊慌，却在诉说着最为真挚的事。
“露诺的声音，不应该就这么失去。”
幻看向了天空，荒漠里的天空和别的地方似乎更朦胧一些，毕竟这里没有季风的清洗，要说雨，也是常年不见。
“我能明白你的选择，但很可惜，你不可能战胜它，这个世界，还没有人能战胜它，它不是魔法能杀死的。”
说出这样结果的幻就像是在讲述着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如同蚂蚁搬动食物，水流流过河流，天气晴朗这样的事一样，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但幻却不想让苹可忽略了对方的强大。
那种绝对的，已经撰写在世界命运里的那种无法改变的强大。
“所以，我劝你放下这样的想法。”
“但我并不想，一想到露诺再也无法说话，我就很不安，一切都不应该是这样的。”少女的眼角滑下了眼泪。
“是啊，你是自责的。”
终于，说出自己的想法了。
幻看向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