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实验室那场堪称灾难的爆炸，连同那个让曼斯教授都陷入短暂沉默的诡异符文，像滴入沸油里的冷水，在路明菲本就波澜起伏的卡塞尔生活里炸开了更大、更令人不安的油花。尽管教授最后只是黑着脸给了她一个零分，并未深究，但那种被置于放大镜下的审视感，以及零那冰冷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意味的短暂拥抱，让她接连几天都心神不宁，走在路上都觉得背后有指指点点的目光。
她试图把自己更深地埋进图书馆的故纸堆里，或者躲在芬妮尔那散发着薯片和电子元件混合芳香的“安全屋”，用鸵鸟战术应对一切。但卡塞尔学院，尤其是它的信息神经中枢——守夜人论坛，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这是一个寻常的傍晚。路明菲正对着《龙族血脉遗传悖论》的论文提纲绞尽脑汁，芬妮尔则像只囤积过冬粮食的松鼠，在她那堆“巢穴”里咔嚓咔嚓地消灭着又一包薯片，三台显示器上同时闪烁着代码、论坛界面和某个疑似监控后山的摄像头画面。
“啧，‘炼金实验室惊现神秘符文，S级少女疑似深藏不露？’”芬妮尔忽然咂咂嘴，念出一条耸人听闻的标题，眼睛盯着中间那块屏幕，闪烁着发现新大陆的光芒，“这小编不行啊，标题党功力差点意思，还不如我上次写的‘惊！凯撒琳女王深夜独自垂泪为哪般？’有冲击力…”
路明菲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心脏猛地一缩。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挤到芬妮尔身边，看向那块屏幕。果然，守夜人论坛的“学术八卦”板块，一个hot帖被顶在最上面，发帖人ID是匿名的“包打听”，内容绘声绘色地描述了那天爆炸的经过，重点却放在了曼斯教授发现那个异常符文后的震惊反应上，并配了一张极其模糊、似乎是偷拍的、曼斯教授蹲在焦黑铜板前的照片。下面的回复已经盖起了高楼。
【1L：沙发！S级果然有东西！】
【2L：得了吧，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画错了炸出来的。】
【3L：楼上酸鸡跳脚？曼斯教授那反应像是看到普通错误？】
【4L：据在场人士透露，当时零女王也在，还英勇地保护了S级！有情况？】
【5L：零？保护别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6L：求零女王保护细节！肢体接触了吗？抱了吗？】
【7L：重点歪了啊喂！难道没人关心那个符文到底是什么吗？】
【8L：只有我好奇路明菲的脸被炸黑了吗？有没有照片？】
路明菲看得面红耳赤，尤其是看到那些关于零“保护”她的猜测，那短暂却清晰的冰冷怀抱触感仿佛又回来了，让她耳根发热。
“哎呀，别光看这个没营养的，”芬妮尔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油腻的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阵敲，熟练地切到了另一个更火爆的板块——“午夜甜心”（原“午夜闲谈”），“这里的才是精华！”
屏幕刷新，瞬间弹出一大片更加光怪陆离、标题劲爆的帖子。路明菲只扫了一眼，就感觉血液嗡的一下全冲上了头顶，恨不得立刻自戳双目。
《【热帖】【多图预警】深度八一八我院校花级人物及其神秘绯闻女友！》
《【持续更新】冰山女王与红发巫女の战争？那个S级衰仔何德何能？》
《【有图有真相】洛可可厅外的黯然神伤：她看着她们，眼里有光（破碎版）》
《【技术分析】从肢体语言学角度分析，剑道课上的贴身指导到底有多‘贴身’？》
《【投票】押宝了押宝了！S级路明菲最终会花落谁家？诺诺/零/楚子涵/其他（请注明）》
每一个标题都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戳在路明菲脆弱的神经上。她手指颤抖着，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点开了第一个帖子。
主楼竟然贴出了好几张像素不高、但角度刁钻的照片：一张是舞会上零带着她旋转时，她惊慌失措差点摔倒，零扶住她腰肢的瞬间；一张是炼金实验室爆炸后，零从后面半抱着她，手臂环过她肩膀的画面（虽然两人都灰头土脸，但姿势极其暧昧）；甚至还有一张是更早时候，在电影院天台，诺诺凑近她说话时，手指几乎要碰到她下巴的抓拍！
发帖人ID“卡塞尔第一狗仔”，用极其煽动性的语言描述着这些画面，添油加醋地分析着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背后“不为人知”的深情与纠葛。下面的回复更是疯了。
【啊啊啊！零女王那个抱姿！好有安全感！我死了！】
【诺诺学姐看衰仔的眼神！那种霸总的宠溺感！谁懂啊！】
【只有我觉得楚大会长在剑道场看S级的眼神也很值得品味吗？冰冷的占有欲！】
【修罗场！这是我能免费看的吗？】
【路明菲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吗？】
【呸！明明是灾星！走到哪炸到哪，还招惹那么多女神！】
【开盘了开盘了！我压诺诺！正宫气场！】
【我压零！冰山融化只为你什么的太好磕了！】
【赌五毛楚子涵！默默关注型才是王道！】
【难道没人站凯撒琳女王x诺诺吗？S级只是烟雾弹？】
【楼上邪教滚出！】
路明菲看得呼吸急促，脸颊滚烫，心脏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这些赤裸裸的、将她置于风暴中心的讨论，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和恐慌。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扔在聚光灯下，每一寸心思都被拿出来无情地剖析、调侃、甚至恶意揣测。
“嘿嘿嘿，怎么样？刺激吧？”芬妮尔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掏出个小本本记录着什么，“看看这热度！师妹，你现在可是论坛顶流啊！比校长年轻时的风流韵事讨论度还高！”
她一边说，一边熟练地切换着几个小号，在不同的帖子里上蹿下跳，时而装路人爆料“我好像看到诺诺和S级在图书馆角落说悄悄话”，时而冒充零的拥趸宣称“零女王早就盖章了，闲人勿扰”，时而又变成楚子涵的粉丝分析“楚会长那天的眼神绝对不简单”…简直一人演活了一台大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