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论最惊讶的人,那肯定是达里安,他是万万没有预料到上面的烈阳龙心还能是假的!
“不可能,那股气息明明如此与众不同,赝品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力量?”
“是投影。”银月解释道:“真正的烈阳龙心就在附近...说不定在某个人的身上。”
银月动了动鼻子,然后将目光锁定在了老罗岩的位置。
“从一开始和你交手,我就感觉你有些不对劲,衰老的身体却异常充满活力,就算是魔法,也不可能会提升如此之大。”
“你在隐瞒什么?罗岩城主?”银月说道。
“你的这位龙类同伴,还真是够敏锐啊,托尼斯先生。”老罗岩松开了脚,他面向银月,以及她身后达里安,脸上闪过一丝释然的笑容。
晃荡——
众目睽睽下,他解开了自己的盔甲,刹那间,一阵暖意伴随着柔和的淡黄色光芒洋溢在整片区域,让人感到全身都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尤其距离最近的托尼斯,他身上的伤口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好神奇的力量!”他感叹道。
“这就是真相,孩子。”老罗岩的口吻就如同着温暖的黄光一样亲切,达里安呆呆地看着对方的胸口,那位于心脏赫然镶嵌着一颗微微跳动的“宝石”,金色的纹路仿佛血管似的在肌肉上流淌游走。
“只有最初接受了烈阳龙王的祝福,身体流着他们部分血脉之人,才能承载并使它发挥作用。”老罗岩说道:“而最初建立这座城邦的英雄罗岩,是当时唯一有这个能力的人类,为了使他的血脉完美继承下去,你我,还要前面数代的城主,都是他的复制人,虽然寿命短暂,也没有生育能力,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罗岩城变成一座永远的乐土。”
“怎么...怎么可能,你是在开玩笑吧,父亲?”达里安踉跄的爬起来,嘴唇颤抖着吐出一个个字符。
“这并非是故事虚作,这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使命,成为它的容器,当这份责任交托于你时,那只烈阳龙的灵魂将重新陷入沉睡,直至你变得像我一样力不从心,到那时,你也将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我原本想在过一段时间再告诉你,可你似乎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老罗岩向青年缓缓走近,他敞开胸膛,达里安曾经誓要剥离的梦魇此刻就在自己的面前。
“你可以选择动手,孩子,尽管我们并非真的父子,但我确实是想要在你面对这份残酷的真相前能有一个无忧无虑的人生,我也尊重你的决心,就像当初的我一样...”
“你?”
老罗岩的眼神暗淡地垂下。
“大概也是这个时候,我萌生了和你相似的想法,觉得是这个东西阻碍了罗岩城的发展,反正无论是摧毁还是舍弃,都希望它能离城市越远越好。”老罗岩顿了顿,继续说道:“然后...他就像我这般展示出了真相。”
“烈阳龙心与他的生命联系在了一起,强制剥夺就意味着...让我杀死他,你觉得我该这么做?孩子?”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啊!”
达里安陷入恐惧和迷茫之中,他看向自己手掌,仿佛这一刻它们不属于自己,而是老罗岩口中的那位英雄罗岩。
“要不是我早就猜到了一星半点,我也会被这幅场景吓呆吧,小说都写不出这样的剧情。”一旁的托尼斯忍不住吐槽道。
随着老罗岩不断走近,银月则是识趣的让开路,让他们“父子”二人面对面。
但在临走之前,银月轻轻地给达里安留下了一句——
“不要让自己后悔。”
老罗岩来到了他的身边。
“如果你只是想造福罗岩城,那就接受它,我的父亲,我的父亲的父亲,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达里安喘着气,他抬起头,瞥了一眼老罗岩胸口上的那颗本不属于对方的心脏。
两人沉默许久后,他问出了一个令老罗岩也无法回答的问题。
“那下一代人呢?”
“什么?”
“他们真的就愿意,承担这个...这个孽物吗?”达里安嘶哑地叫道:“难道就没有人问过我们的意见吗?我们还算是一个正常的人吗?”
“我们只是履行职责的容器...”老罗岩的语气顿时变得有些自我怀疑,他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当初他是不想害死自己的父亲,而接受了烈阳龙心,而如今,即便嘴上一直在向解释达里安这是他们天生的使命,但终究是在利用那时和自己一样的情感。
“父亲,我承诺过他们,对我而言,这并非是责任,而是罪孽,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就是这打破闭环之人。”
原本浑浊的眼眸再次回归清明,迷茫散去之后,男人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达里安伸出手了手。
“父亲,让我们终结这个命运吧。”
看着青年那与年轻时自己别无一二的面孔,老罗岩先是一愣,随即面露释然。
“是吗?那没有它的庇护,接下来的路,可能会很难走哦。”
听着对方这份语重心长的话语,达里觉得自己回到了小时候,无论真相是什么,他们永远都是父子。
“他们好像和解了。”托尼斯来到了银月跟前,漫不经心地说道:“和我想象得不一样啊。”
“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你才开心?”
“不是。”托尼斯双手抱胸,意味深长说道:“我倒是挺希望看到这个结果,但是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你想说什么?”
面对银月的疑问,托尼斯没有回答,他非常清楚拜蒙的手段,让罗岩一族成为容器,制定出的这些规则都将成为他的试验素材。
想要摆脱拜蒙,简直太难了...
与此同时,达里安从老罗岩的手中接过了“烈阳龙斩剑”,这表示这他在名义上已经成为了罗岩城的城主。
众人见状,纷纷半跪臣服。
“动手吧。”
“我...”达里安握着长剑,只需稍微一挑,就可以把暴露在体表的烈阳龙心从中剥离,但这也会让老罗岩当场死去。
“臭小子,你刚才的决心都到哪里去了?”见达里安面露踌躇,老罗岩只能故作严厉的催促道。
“会很痛吗?”
“不知道,反正我父亲说他不疼。”
剑刃触碰到了老罗岩的胸膛,一丝冰冷的触感扩散自全身,即便他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此刻也不由得抖了抖肩膀。
“给给给~”
一阵阴冷的笑声从角落传来。
“谁在那里?!”狮人高索警觉的望向声音的源头,那是一个身材佝偻的影子,他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面貌。
“我的实验还没有结束呢,孩子们,就由我来亲自操刀吧。”
“事到如今你还想做什么,拜蒙博士,你...”老罗岩还想上前质问,但突如其来的不适感把他的话全部塞进了肚子里。
“呃...啊!”
一股澎湃的力量倏地从他的身上爆发开来,瞬间就把达里安震飞出去,好在高索及时接住了他。
“父亲!”
老罗岩惊恐地看着自己正在经历剧变的身体,原本只镶嵌在皮肉之间的烈阳龙心缓缓下沉,竟融入了他自己的心脏中,他的脑海顿时充斥着火焰和风暴!
“她要苏醒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老罗岩绝望地望向拜蒙,手指轻颤地抬起,“是你给我的药剂,有问题!”
嘭!
银月立马冲上前,试图活捉此人,但当她一掌探向那股阴影时,一股令她不寒而颤的气息扑到自己的身上,紧接着耳畔闪过一道饱含期待和贪婪的声音。
“在我得到你之前,先让我看看的本事吧。”
银月抓了空,拜蒙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逃走了。
“可恶...”
而眼下,更严重的事情即将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