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生舱沉入排污管道的瞬间,菌丝像发光的藤蔓缠住舱体。夜羽隔着观察窗看见外界诡异的景象——污水中有金属碎片与虫族甲壳共生,荧光蓝的菌群在锈蚀管道上拼出神经网般的纹路。
"它们在修复舱体……"少女的指尖轻触玻璃,淡金色脉络从她皮肤下浮现,与菌丝共鸣,"这是虫族为人类建造的地下净水系统,三百年前就存在了。"
夜羽猛地想起历史课本的记载:"大灾变时期的神秘科技援助"。他从未想过援助者会是虫族。
舱体突然倾斜,菌丝网络发出警告脉冲。前方管道被坍塌的混凝土堵死,缝隙间卡着半架联盟无人机,它的探头突然转动红光:
"检测到王血信号——执行清除协议!"
破风踩过无人机残骸时,菌丝正将一段记忆注入他的战术手套:
——厄鸦被铁链锁在实验室角落,左眼复眼被活体摘除;
——穿将军制服的男人(现任联盟元帅)将复眼植入自己眼眶;
——手术台上躺着昏迷的虫族少女,后颈接口连着八颗搏动的虫族核心。
"原来这就是共鸣增幅器的来历……"破风捏碎手套上的菌丝。远处传来爆炸声,他循声冲进岔道,看见夜羽正用钢管撬开坍塌的管道。
无人机卡在缝隙里,机身伸出钻头刺向救生舱。舱内的少女突然睁眼,瞳孔变成纯粹的金色:"退后!"
所有菌丝骤然收缩!无人机被裹成茧状拖入污水深处,但它的钻头在最后一刻刺穿了救生舱的氧气阀。
气泡从裂缝中嘶嘶逃逸。夜羽撕下衣袖堵漏,少女却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后颈:"连接接口……我能转化污水中的氧气……"
"你会中毒!"夜羽看见她锁骨下的血管泛起污黑色。
"比憋死强。"她扯开衣领露出接口,金属环内侧布满细小的刺针,"这是战甲二期实验留下的……本来就需要定期排污。"
当夜羽的手指扣进接口卡槽时,剧痛让少女蜷缩起来。淡紫色的血混着黑色毒素从接口渗出,但涌入舱内的污水确实变成了可呼吸的气体。
菌丝突然在舱壁拼出文字:
"共生模式启动——剩余安全时间:72小时"
他们在管道交汇处发现漂浮的乌鸦面具。菌丝从面具眼眶钻出,组成全息投影:
——年轻时的厄鸦站在虫族女王浮雕前,掌心托着发光的菌种;
——浮雕下方刻着虫族文字,经菌丝翻译为:"赠予筑城者,以净水换和平";
——画面突然跳转到元帅的脸,他对着通讯器说:"等战甲二期完成,立刻炸毁所有净水系统。"
投影熄灭前,面具额头的金属片脱落,露出微型储存器。夜羽插入救生舱读取端口,显示出一张地图——标注着十二个净水枢纽的位置,其中一个被画上血圈:第三枢纽(旧港区)。
"他想让我们修复系统……"少女咳出带菌丝的血沫,"菌群死亡时,女王会感知到……"
第三枢纽的控制室布满弹孔。夜羽刚启动净水程序,红光突然笼罩整个空间。
"终于上钩了。"红雨衣从阴影里走出,机械义眼锁住少女,"感谢你们激活备用能源,现在该把钥匙物归原主了。"
她身后浮现出四台试验型战甲,它们的核心却拒绝攻击,反而调转炮口对准红雨衣!
"不可能!我重置过指令——"
"你忘了核心的本质。"少女的指尖滴落金色血液,战甲核心随之脉动,"它们认血脉,不认程序。"
净水系统突然全功率运转,菌丝金光冲天而起。破风的风之剑就在这时劈开天花板——他追着金光而来,却看见夜羽抱着少女跳进汹涌的水流中。
当少女以王血修复三百年前的虫族净水工程,所有依赖该系统的虫族核心自动切换守护模式。红雨衣的科技手段在古老盟约前彻底失效。
夜羽在排水口抓住生锈的梯子时,听见菌丝网络最后的低语:
"人类拔掉了净水菌群,女王在星海彼端咳血……"
怀中的少女突然颤抖:"她不能现在苏醒……那些伤还没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