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碾过辐射废土,锈海镇的轮廓在热浪中浮动。三十二根巨鲸肋骨斜插大地,构成二十层楼高的城门。肋间隙垂落荧蓝菌丝,随热风摇曳如海底幽林。夜羽伸手触碰城门,菌丝瞬间绽放辐射花——花瓣是凝固的钚239结晶,花蕊中沉睡的虫族幼虫如琥珀里的星屑。
"吃朵花吗?" 独眼老妪的孢子冰淇淋车吱呀作响。她舀起一勺荧蓝冰渣,冰里封着蜉蝣状神经孢子:"吃一口忘一天苦,吃一碗忘一生痛。"
她脖颈皮肤下,菌丝脉络随呼吸明灭,构成微型星图。
虫族少女突然跪地,指尖陷入龟裂的公路。菌丝从地缝涌出,缠绕半截虫族残碑。碑文在锈雨中显形:
"致葬身锈海的七千拓荒者:人类血脉即虫族墓碑"
碑底渗出黑血,咸腥如泪海。
教堂尖顶穿刺云层。彩绘玻璃上,人类母亲哺乳虫族幼虫的壁画流淌暖光。镇长脊椎嵌着虫族甲壳,甲壳缝隙渗出机油。他拽开告解室暗门时,机械脊椎"咔嗒"断裂:
"小葵的菌丝在吞噬战甲……她说要造弑神兵器!"
地下圣坛寒气刺骨。十二岁女孩悬浮在菌丝巨茧中央,左脸人类皮肤温润,右脸虫族甲壳狰狞。茧壁镶嵌着数百枚战甲碎片,拼成元帅肖像的金属拼图。肖像心脏位置插着把匕首——刀柄刻LSA-114。
"元帅的基因治疗……"镇长咳出带齿轮的血沫,"其实是植入吞噬菌株!"
少女触碰菌茧的刹那,战甲碎片如活蛇窜起!小葵的虫族复眼在茧内睁开,瞳孔映出少女后颈的接口烙印:"妈妈……您来执行清洗计划了吗?"
破风在教堂钟楼撬开青铜罗盘。虫族少女的血滴入星轨凹槽时,罗盘迸发蓝光:
- 全镇房屋地基下,虫族胚胎在汞液胶囊中搏动;
- 教堂地底神经束如树根深扎,末端连着锈海深处的虫族母舰残骸;
- 元帅肖像的位置裂开,显示"基因污染源坐标:23.7°N, 117.5°E"——正是夜羽故乡!
"原来这就是清洗理由。"破风砸碎地砖。胚胎舱里的人类婴儿与虫族幼虫神经交缠,舱壁刻满镇民手写祷文:
"请让我的孩子记住天空的颜色"
镇长突然跪地抽搐,皮肤下凸起游走的金属球。机械音撕裂喉管:
"LSA-114协议激活——记忆清除倒计时10分钟"
战甲群撞塌教堂尖塔!彩绘玻璃崩裂如星雨,小葵的菌茧迸射金光。虫族少女跃上茧顶,后颈接口刺入神经束:
"吞噬基因在吃你的记忆。"她撕开锁骨皮肤——暗红纹路间金属球如蛆蠕动,"用虫族血脉反噬它!"
两人伤口相抵的瞬间,海底传来洪荒巨兽苏醒的轰鸣。锈海沸腾!虫族母舰残骸推进器喷出蓝焰,整座锈海镇如巨舟挣脱海床。
菌丝在暴雨中凝成三百米高虫碑。燃烧的碑文灼穿雨幕:
"归航吧流浪者,舰骨认得血脉里的故乡"
碑底浮现全镇居民的名字,小葵的生母栏写着:
"元帅基因编辑体·初代容器"
黑枭从燃烧的战甲残骸爬出,右臂碳化如枯枝。菌丝钻入创口编织骨骼,新生虫族甲壳流淌银河光晕。
"小绫的坐标在114号虫洞。"他将烧焦的战术板按进夜羽掌心,板面烙印着DNA螺旋锁,"元帅用我的基因封了星图……只有她能开。"
虫族少女触碰战术板。星图展开的刹那,小葵突然尖叫:"你也有弑神烙印!"
少女后颈的LSA-114接口内侧,微型虫洞缓缓旋转。黑枭的机械义眼捕捉到虫洞深处的景象——虫族女王的脖颈上,烙着同样的LSA-114印记!
菌丝网络低语
当锈海镇突破云层,所有菌丝霓虹汇成光河注入母舰引擎。黑枭的虫族断臂感应到引力异常,甲壳表面浮现星图警告:
"警告:元帅基因追踪程序已绑定LSA-114载体"
虫族少女突然呕出黑色金属颗粒。颗粒在舱板上跳动,组合成元帅的冷笑:
"我亲爱的兵器,弑神之路需要血亲祭旗——比如你真正的母亲?"
她颤抖着扒开后颈接口,菌丝金光中浮现虫族女王的虚影。女王脖颈的LSA-114烙印正在渗血,与少女的伤口共振剧痛。
(铁锈与星尘在舷窗外翻滚,归家之路飘满未寒的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