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龙沁语又来了。
她今天似乎心情不错,步伐轻快,嘴角甚至微微上扬。
手里提着一份包装精美的水果盒,盒子上系着丝带,散发着淡淡的果香。
她走进病房时,空气中仿佛多了一丝清新,冲刷了一部分消毒水味。
她走到床边,将水果盒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盒子里是切好的新鲜水果,红彤彤的草莓、晶莹的蓝莓,还有几片金黄的芒果,看起来诱人极了。
“给你的。”
她的声音虽然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难得的柔和。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补充维生素。医生说你最近营养摄入不足,吃点这个,对恢复有好处。”
白牧沐抬起头,看了一眼那盒精致的水果,水果的颜色鲜艳得刺眼,让他想起从前自由的日子,但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垂下眼帘,盯着床单上的褶皱。
他的手指在被子下微微握紧。
(再这样下去...一辈子都赔不起了......)
龙沁语也不在意他的沉默,她从床头柜上拿起最新的检查报告,翻开几页,目光快速扫过那些数据和图表。
忽然,她的眉头微微蹙起,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满。
“肝功能恢复比预期慢。”
她抬眼看向白牧沐,审视的目光如刀般锋利直刺他的灵魂。
“你最近的指标波动很大。告诉我,你是不是没按时吃药?还是在饮食上又挑剔了?”
白牧沐的身体微微一僵,他的心跳加速,喉咙发干。他确实偷偷吐掉过一次药,那苦涩的药片让他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得几乎吐出来。
他以为没人会发现,毕竟他藏得小心,但现在,面对她的质问,他只能强装镇定。
“没有……我都按时吃了。”
他低声回答,声音干涩得像沙纸摩擦,目光回避着不敢直视她。
“没有?”
龙沁语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她往前一步,俯下身,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力道大得惊人,强迫他抬起头,对上她冰冷的视线,她的指尖像钳子般紧扣,让他无法挣脱。
“白牧沐,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你的命是我救的,明白吗?如果你再敢骗我,或者有任何小动作,后果你自己清楚。”
她的蓝眸中翻涌着寒意,呼吸均匀却带着压迫感,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他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
白牧沐感到下巴一阵剧痛,那力道仿佛要捏碎他的骨头。
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的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身体微微颤抖。
“明……明白……我错了……我不会再这样了……”
他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话来,声音带着哭腔,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枕头上。
龙沁语这才松开手,指尖在他下巴上留下两道清晰的红痕,甚至隐隐渗出细小的血丝。
她直起身,拍了拍手,仿佛在抖落灰尘,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叶洁,安排一个护工过来,24小时盯着他吃药吃饭。一滴水,一粒药,都不能少。如果他有任何不配合,立刻报告给我。”
她的声音平静而果断,电话那头传来简短的应答,她挂断后,重新看向白牧沐。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再让我发现你有任何不配合的行为……你知道我会怎么做。我可以救你,也可以毁了你。别逼我走到那一步。”
她没有说完,但那双蓝色眼眸里,已经说明了一切。白牧沐能感觉到,那不仅仅是威胁,而是事实,她掌控着他的生死。
白牧沐瘫软在病床上,大口喘着气,下巴上的疼痛还在火辣辣地烧灼,但更痛的是那颗被彻底碾碎的心。龙沁语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他,在这个牢笼里,他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掌控。
他闭上眼睛,将脸深深埋进枕头里,泪水浸湿了布料。
房间里只剩下他压抑的抽泣声,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