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
简单？
他感觉自己听的不是仪式流程，而是顶级超模的T台秀指导手册！
云端漫步？悲悯众生的空灵眼神？恰到好处的弯腰？圣洁微笑三秒杀？！他连假笑超过一秒都觉得脸酸！走路不看两边？那他怎么知道会不会踩到花瓣滑倒？眼神要像看雪山？他现在看啥都像在看刀山火海！
尤其是那个“圣洁微笑”……这玩意儿有什么标准吗？蒙娜丽莎？还是圣母玛利亚？
他一个前社畜，最擅长的表情是“加班后的生无可恋”和“职业假笑”，跟“圣洁”可以说毫无关系。至于“净化灵魂”？他觉得自己现在最需要被净化的是脑子。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他淹没。他看着索菲亚那副“你一定行”的笃定表情和近在咫尺的、充满“鼓励”的蓝眼睛，感觉自己就像被推上高考考场却发现忘带准考证和笔的倒霉蛋。
“我……我需要练习。”
他干巴巴地说，声音带着点虚脱感。事到如今，死马当活马医吧！至少得把那个该死的微笑练出来？万一明天在台上笑成表情包，那乐子就大了。
“练习？当然！”索菲亚积极响应，身体因为兴奋又往前倾了倾，一股混合着成熟女性体香和高级沐浴花香的暖烘烘气息扑面而来，让亚瑟的鼻尖有些发痒。
“特别是微笑！至关重要！来，大人，现在就可以对着我练习！”
她立刻站直，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脸上努力摆出一个严肃的评委表情，但那双蓝眼睛里闪烁的兴奋光芒和微微上扬的嘴角出卖了她。
“把我当成明天广场上万千仰慕您的民众！来吧！展现您无与伦比的魅力吧！”
她微微挺起胸脯，仿佛在提供最佳参照物——或者说，最让人分心的“干扰物”。
亚瑟看着索菲亚那副“我是专业评委”的架势，再看看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期待——甚至可以说是……渴望？目光不可避免地扫过那近在咫尺、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的“峰峦叠嶂”，心中不由得压力山大下半身似乎也有点“山大”的趋势？他赶紧默念清心咒（如果这个世界有的话）。
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试图调动面部肌肉，挤出一个自认为“温和”、“无害”甚至带点“慈祥”（？）的笑容。
索菲亚看着他努力扭曲表情的脸，眉头微微蹙起，小心翼翼地评价道：“呃……大人，您这个……嘴角有点……不对称？眼神好像有点……呆滞？像是在……神游天外？”
神游天外？！亚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果然，这工作没有这么好做，特别是对一个没有基础和经验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努力想象美好的事物——比如王胖子终于被开除了，比如房贷还清，比如回到自己的狗窝睡个三天三夜……然后，再次尝试，努力让眼神“聚焦”在索菲亚脸上。
“嘶……”索菲亚倒吸一口冷气，表情有点惊悚，身体下意识地后仰了一点，“大人……您……您这眼神怎么……像是在……视死如归？配上这微笑……有点像……呃……慷慨就义前的壮士？”她斟酌着用词，努力不打击他。“还是说……您打算在仪式上表演‘英勇献身’？对象是谁呀？” 她又开了一枪，嘴角带着坏笑。
亚瑟：“……”
他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已经彻底罢工，并且集体向他发出了辞职信。慷慨就义？他感觉确实快了！
“别灰心啊！我的大人！”
索菲亚看他一脸挫败，连忙打气，身体又凑近了些，带着一股暖烘烘的香风。
“微笑是需要练习和引导的！来，跟我学！”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极其标准的、弧度完美的、露八颗牙齿的、充满了阳光般温暖和……一丝成熟女性妩媚风情的笑容，眼角甚至还带上了点勾人的细纹。
“看到了吗？嘴角上扬，眼神放柔，想象您看到了世界上最可爱、最想呵护的小宝贝！”她的声音也带上了点诱导性的沙哑。
亚瑟看着索菲亚那堪称模板的、可以去拍高端香水广告的笑容，再看看镜子里自己那要么僵硬要么狰狞要么“英勇就义”的失败品，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混合着“这世界太魔幻”的荒谬感席卷而来。
——他堂堂圣骑士团总团长，上任前的第一项重要任务，居然是……练习怎么笑？！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对着索菲亚，也对着镜子里那个金发碧眼、表情苦大仇深的陌生帅哥，再次尝试调动那该死的面部神经。这次，他努力模仿索菲亚的弧度。
“对！对！嘴角再上去一点点！眼神！眼神要温柔！想象小宝贝！软乎乎的，会对你笑的小宝贝！”
索菲亚在一旁热情地指导着，甚至伸出手指，隔着空气轻轻点了点亚瑟的嘴角，仿佛想帮他调整角度。那指尖带来的无形触感，让亚瑟脸上的肌肉更僵硬了。
亚瑟努力想象着……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楼下那些如狼似虎的目光、那堆积如山的情书、那百米玫瑰花瓣路、蕾欧娜近在咫尺的红脸蛋、还有索菲亚口中那些等着看他“净化灵魂”的邻国土包子……最后定格在想象中自己穿着华服在花瓣路上摔个狗吃屎的画面……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最终定格在一个极其复杂、混合着绝望、认命、自暴自弃和“算了毁灭吧”的……诡异表情上。嘴角勉强上扬，眼神却空洞得像被玩坏的布偶。
索菲亚看着镜子里那个难以形容的、仿佛被玩坏的“微笑”，沉默了足足五秒钟。她的目光在亚瑟努力维持却濒临崩溃的俊脸和镜中倒影之间来回扫视，蓝眼睛里充满了……一言难尽。
“……大人，”她小心翼翼地、带着十二万分的真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建议道，丰满的身体因为憋笑而微微颤抖，“要不……我们……还是先试试礼服合不合身吧？也许……穿上‘战袍’，感觉就来了呢？毕竟，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嘛！”
她一边说，一边自然地伸出手，想帮亚瑟整理一下有些松垮的睡袍领口，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精致的锁骨。
亚瑟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后缩，避开那温热的手指，脸上努力维持的“微笑”彻底垮掉，只剩下生无可恋的麻木。
“……好。”他认命地点点头。至少，穿衣服比练习那个该死的微笑简单点……吧？看着索菲亚那闪着猎人般光芒的眼睛和伸过来的“魔爪”，他对此深表怀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