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了中央高台,亚瑟·莱恩哈特,顿时有种恍若自己在梦中的错觉。
这座高台上的视野很好。他一眼望去,整个熙熙攘攘的人群尽在眼前。无数狂热的民众带着激动的神情,挥舞着手臂和王国的旗帜;许多留影水晶疯狂闪烁,那是王都大小报刊社的记者,都赶来记录这一历史性的时刻。那此起彼伏的光芒,让他有些睁不开眼。
与此同时,一波又一波的声浪,从四面八方而来,把这处万众瞩目的高台包围在了其中。即使是在远离这里的地方,只怕也能感受到那种炙热的气浪。
格温德琳·奥克塔维亚女王,维纳斯之盾王国的国王陛下,此刻就在亚瑟的眼前,就站在眼前高台的正中央。她身着一身紫金色的华丽长裙,裙摆上用金线绣着独角兽和星辰的纹样。头顶带着一顶精致华美的钻石王冠,在太阳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她的容貌好像美神降临人间,同时又带着岁月沉淀下的威严与雍容,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柔和微笑。但当她的目光落在面前的亚瑟身上的时候,那眼光中带上了些许审视的意味,还有一丝隐晦的、对于异性的欣赏之色。
而在她身后半步之遥,是王国国教的那位玛丽安娜大主教。她看起来就像是教堂壁画中出现的圣女,年纪不轻但保养得宜、身材丰腴且皮肤白皙。身披一身纯白镶金边的厚重圣袍。一手拿着一柄散发出柔和圣光的权杖,另一手抱着厚重的能砸死人的圣典。她的存在,仿佛在这喧闹的广场中心开辟了一块庄严肃穆的“净土”。
艾莉诺和蕾欧娜一左一右,护卫在亚瑟身后的两侧。艾莉诺站的笔直,一双冰蓝色的眼眸冷静沉着的扫视周围与下方,检查着一切可能存在的威胁。蕾欧娜也是一样,挺直了自己的身板,试图模仿副团长的冷峻,但脸颊却微微泛红,指尖也因紧张而时不时微微颤抖,仿佛还未从刚才的意外当中恢复平常的心态。
就任仪式继续进行。
女王陛下开始致辞,致辞的内容很精简却很有力。她先是盛赞了亚瑟家族的血脉,提到了他(被迫)肩负的重大责任,从她的字里行间,都可以感受到她对这位新任圣骑士团长的殷切期许。语言巧妙的引导着民众的情绪,将对圣骑士团长的个人崇拜与对国家的荣誉感联系在一起。声音通过魔法的效果被放大,清晰而又富有感染力,盖过了台下的喧闹。
“不愧是女王陛下,这演讲能力真不是盖的。”亚瑟暗暗赞叹。
格温德琳说完之后,主教踏出一步,走上前来。随后,她开始了一段冗长而又晦涩的祷文,亚瑟完全听不懂。但配合着主教肃穆的语调,与高台上逐渐亮起的圣洁光芒,给人以一种神圣的氛围。柔和的金光笼罩了高台,也包裹了亚瑟整个人,仿佛要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尊圣像。
亚瑟继续肃立在原地,就像艾莉诺曾经千叮万嘱过的那样,保持自己“圣洁”与“高贵”的团长大人形象。
然而,台下的狂热虽然被压抑,但仍然像是冰面之下的暗流。
亚瑟因为站的太久而稍微调整一下身体的中心——
“啊!他动了!团长大人一定是站累了吧!”一个贵族夫人心疼的说道。
亚瑟因为阳光刺眼而下意识地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天哪!他皱眉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被阳光晃到了?快!谁去给团长大人挡一下太阳!”一群女性纷纷向他投来关切的目光。
甚至当他只是因为喉咙干涩而做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吞咽动作——
“他咽口水了!啊啊啊!连喉结滚动的弧度都那么美丽和性感!”
美丽就先不说了,性感是什么鬼啊?!大姐你到底联想到什么了啊?
再说我连基本的生理反应都不能有了吗?!我又不是一尊雕塑。
亚瑟深深的体会到一种无力感。
更让他头皮发麻、如坐针毡的是,尽管护卫队层层拦截,仍旧有一些“漏网之鱼”成功的突破了拦截网。甚至还有一位贵族小姐扔出的,一方绣着紫罗兰、带着淡雅体香的手帕,不知被用了多大的巧劲,竟然轻轻飘落到了亚瑟的脚边。
“这手艺,不去唐门练暗器真是屈才了。”
闻到那年轻处子的芳香,血气方刚的亚瑟感觉到自己的皮肤都在发烫。
“主教大人,求你了,快念完吧。每一秒都过得好煎熬。”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了一样,亚瑟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条油锅里面扑腾的鱼。
终于,就在亚瑟感到自己的神经已经被绷到了极限的时候,主教大人的祷告终于到了尾声。
亚瑟感觉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玛丽安娜将手中那枚散发着微弱白光的魔法石,缓缓的递到了亚瑟面前。紧接着,他再次开口,声音传遍了突然变得安静下来的广场:
“在此,沐浴于女神无上荣光与万民殷切瞩目之下的神圣时刻。亚瑟·莱恩哈特团长,您是否愿意,对您未来将誓死守护的王国疆土,对如此热爱您、并为您奉上全部信仰与期待的无数子民,庄严宣告您此生不渝的誓言与赤诚之心?”
“唰——!”
连风的声音似乎都在这一刻消失了,所有的窃窃私语都停下了,整个广场上万籁俱寂。
成千上万期待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亚瑟的脸上。那期待和寂静,沉重的简直让人感到窒息。每一台留影机也已经准备就绪,准备录下圣骑士团长的回答。
艾莉诺和蕾欧娜也被这肃穆沉静的氛围影响,两双美眸牢牢地定格在亚瑟的侧脸上。艾莉诺眼中有警告的意味,但也有一丝甚至连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担忧,握着剑柄的那只手悄悄地收紧。
亚瑟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魔法石,还有台下那一双双充满了狂热爱慕、期待甚至贪婪的眼睛。手指有些微微颤抖,指尖还有一些冰凉。外界的一切声音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在这片寂静中被无限的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