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早晨那场“胸器”横飞的灾难性晨练,亚瑟·莱因哈特几乎是拖着残破的灵魂(和可能被摸出淤青的胳膊)爬回团长办公室的。他现在无比渴望能有点安静的时间,处理点不用动脑子也不用动身体的文书工作——比如批阅文件,或者看看地图什么的。
“啊,文书工作,知识的海洋,理智的港湾……”他几乎是虔诚地推开办公室的门,然后僵在了门口。
他那张宽大豪华的红木办公桌,此刻几乎被淹没在另一座“山”下面。但这不再是那些散发着各种香水味的情书,而是一摞摞看起来相当正式、用上好羊皮纸和华丽火漆封缄的信函。
“这…这是什么?”亚瑟有种不祥的预感,比面对情书时还要强烈。
艾莉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办公室内,正拿着一把银质裁信刀,面无表情地拆阅着其中几封。听到亚瑟的话,她头也没抬,声音冷得像冰:“各地贵族、富商、以及其他领地官员发来的公务函件。主题高度一致:祝贺您就任,并希望就‘领地未来发展’、‘双边关系’、‘商业合作’等事宜,与您进行‘深入’且‘详尽’的…私下探讨。”
她特别加重了“深入”、“详尽”和“私下”这几个词的读音。
蕾欧娜正帮着把一些新送来的信件搬进来,小脸气鼓鼓的:“什么私下探讨!我看她们就是没安好心!副团长,这些我们直接帮团长大人退掉好不好?”
艾莉诺终于抬起冰蓝色的眸子,扫了亚瑟一眼:“理论上,这些涉及公务的邀请无法像情书一样直接拒收。但是……”她拿起刚刚拆开的一封,念出了里面的关键句:“‘…诚邀莱因哈特团长于今夜星光最璀璨之时,莅临鄙处临湖别苑,吾将备好陈年美酒与…最私密的诚意,与您裸诚相见,共商要事,务必赏光。’落款是南境茉莉花领的女伯爵,以…豪放和收集年轻英俊男性官员‘把柄’而闻名。”
亚瑟:“!!!”
裸诚相见?!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共商要事?商什么?怎么生小孩吗?!
他感觉刚凉快下去的血液又嗡一下全冲上了头。
“这、这这…”他指着那封信,手指都在抖,“这也能叫公务函?!”
艾莉诺眼神里闪过一丝极淡的讥诮,又拿起另一封。这封信纸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薄纱材质,还能闻到一股甜腻的、让人头晕的异域熏香。
“‘…听闻团长阁下武艺超群,尤擅‘长枪’之术,”艾莉诺念得毫无波澜,但内容却惊世骇俗,“‘妾身领地盛产一种稀有‘矿藏’,质地柔软,入口温润,极需阁下这等‘能人异士’前来‘勘探’与‘开采’。若阁下肯于午夜移步妾身寝宫‘亲自指导’,妾身必倾尽所有‘矿藏’任阁下‘深入探究’,并奉上让阁下满意的‘酬劳’…”落款是西境某位以风流放荡著称的寡妇矿主。
亚瑟已经听不下去了,他感觉自己耳朵都要冒烟了。这哪里是洽谈公务?这根本是上门服务的邀约吧?!还勘探矿藏?开采?这隐喻敢再明显一点吗!
“还有这封,”艾莉诺像是嫌刺激不够,又拿起一份用金粉书写、散发着金钱味道的请柬,“‘…为表达对骑士团的深切敬意,本人愿捐赠十万金币,唯求能与莱因哈特团长共进一顿‘无法被任何人打扰’的深夜晚餐,地点就在我的私人卧房。届时只有你我二人,以及一张…足够‘翻滚探讨’的豪华大床。相信我们一定能‘达成共识’。’署名是王都银行业巨头的独生女,据说她的卧室隔音好得能闷死尖叫。”
十万金币?!就为了一顿滚床单的晚饭?!亚瑟被这赤裸裸的金钱肉弹砸得眼冒金星。这世界的富婆都这么直接的吗?!
“疯了…都疯了…”亚瑟瘫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公务邀请”,感觉比面对魔王军还要绝望。这哪是办公桌?这分明是盘丝洞的预约登记处!
蕾欧娜气得跺脚:“无耻!太无耻了!居然用公务当借口!副团长!我们快把这些都烧掉!”
艾莉诺放下信,揉了揉眉心,似乎也有些头疼:“烧掉不妥。但放任不管更危险。”她看向亚瑟,眼神严肃,“团长大人,看来您的‘贞操保卫战’需要开辟第二战场了。从今天起,所有外来公务函件必须经过我先行筛选。任何涉及‘私下’、‘深夜’、‘单独’会面的邀请,一律以‘团长公务繁忙’或‘需集体讨论’为由正式回绝。”
她拿起笔,开始起草标准的拒绝回函,字迹锋利得能割破纸。
亚瑟松了口气,有艾莉诺这把“冷酷的筛子”在,似乎能挡住大部分明枪。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下午,一些通过“特殊渠道”直接送到亚瑟手上的、更加私密的信件开始出现。这些信往往没有火漆,纸张更柔软,甚至带着体温和更浓郁的体香。
亚瑟战战兢兢地拆开一封散发着紫罗兰香气的信笺。字迹优雅娟秀,来自一位以文学和艺术素养闻名的公爵夫人。
信的开头还在谈论诗歌和哲学,显得格外正常。亚瑟刚放松警惕,后面的画风就急转直下:
“…拜读团长大人就职演说时那隐忍又脆弱的姿态,妾身灵感迸发,创作了一首新的十四行诗,渴望念给您听。诗的主题是‘论骑士之长枪如何刺穿寂寞贵妇的芳心与重重防御’…
…每每想到大人您用那双执剑的手,温柔地抚过羊皮纸卷,妾身便不禁想象,若那双手抚过的是妾身战栗的肌肤,划过妾身饱满的雪峰和平坦的小腹,探寻那湿润的…(后面是一大段极其细腻香艳的肢体描写和欲望独白)…
…请务必于今夜前来我的私人书房,我已备好软榻与润滑的香膏,允许您对我进行最彻底的‘文学探讨’与‘肉体解读’…您忠实的,渴望被您‘书写’的,玛格丽特。”
亚瑟看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某些地方甚至可耻地有了反应。这、这文化人耍起流氓来,简直要命!比喻一套一套的,画面感还强!
他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把信丢开,又拿起另一封。这封信纸边缘还画着精致的小花,看起来很可爱。
结果里面写着:
“团长哥哥~我是上次庆典给您献花的小安妮呀~我最近睡觉总做噩梦,好害怕哦~妈妈说需要强大的骑士‘贴身’保护才能睡得安稳~哥哥你的怀抱看起来好暖和,肌肉硬硬的好像很可靠~能不能今天晚上来我房间‘保护’我呀?我可以穿我最喜欢的蕾丝睡裙给你看哦~虽然只有十四岁,但妈妈说我已经很大了…”
亚瑟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十四岁?!这是犯罪吧!绝对是犯罪!这个世界的法律呢?!保护未成年…呃,貌似这里女性才是主动方而且很强势?但这也太离谱了!
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亚瑟瘫在椅子里仰望天花板,整个人彻底萎靡。
要不要在办公室门口挂个“今日不辅导,队长肾虚”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