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猛地灌进亚瑟的口鼻耳朵,但比起这个,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那瞬间从四面八方包裹挤压过来的、滑腻温软又充满惊人弹性的“人体波涛”!
老天爷!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块被扔进沸腾火锅里的嫩羊肉,无数双热情过度的手在他身上摸来捞去,每一寸布料,以及布料下的肌肉,都被迅速而彻底地“检查”了个遍。
“抓到团长啦!我摸到团长的腹肌啦!好硬啊!”
“让我来给团长做人工呼吸!我技术最好!”
“别挤别挤!我先摸到的!哎呀谁掐我屁股!”
“团长别怕!我来救你……呃不是,我来抱紧你!”
莺声燕语混杂着水花扑腾声,简直比菜市场还热闹。亚瑟拼命挣扎着想站起来,奈何河底卵石滑溜,身上又挂了好几个“人形挂件”,好几次刚冒头就被另一波“浪涛”给按了回去,结结实实喝了好几口“美女洗脚水”。他悲哀地想,这恐怕是史上最香艳又最憋屈的溺水方式了。
蕾欧娜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她像只被扔进水里的猫,一边扑腾一边试图驱赶靠近亚瑟的魔爪:“放开团长!你们这些女色魔!不准碰……咕噜噜……不准碰大人!哎哟谁摸我!”
她自己也没能幸免于难,在那混乱中,她那身本就合体的皮甲被扯得歪歪扭扭,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也引来了不少趁机揩油的手。
就在亚瑟觉得自己快要成为史上第一个因部下过度“关爱”而殉职的团长时,一声如同极地风暴般的怒吼压过了所有的喧嚣!
“都——给——我——住——手!!!”
艾莉诺·斯特林副团长,敬业的冰山美人,此刻仿佛化身成了复仇女神。她直接策马冲进了河里,冰冷的河水没过了马膝,她也毫不在乎。她手中的佩剑闪烁着真正的、毫不留情的寒光,不再是警告,而是直指那些最肆无忌惮的女骑士。
“以军法名义!立刻放开团长!违令者,斩!”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杀意,让周围瞬间降温了十度。她那银灰色的头发有几缕散落下来,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把整条河都点着。
这一下,终于镇住了场面。
“斩”这个字眼可比“军法处置”具体多了,也吓人多了。那些正沉迷于“拯救(揩油)团长”大业的女骑士们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动作僵住了,讪讪地松开了手。
亚瑟趁机猛地挣脱出来,踉踉跄跄地站稳,剧烈地咳嗽着,浑身湿透,头发乱七八糟地贴在额头上,样子狼狈不堪。蕾欧娜也挣扎着靠过来,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小脸煞白,不知道是呛水还是吓的。
艾莉诺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每一个接触到她视线的人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所有人!立刻!滚上岸!整队!三十秒内还在水里的,以叛逃论处,格杀勿论!”
这句“格杀勿论”效果拔群。女骑士们再也不敢怠慢,纷纷像逃难一样哗啦啦地往岸上跑,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白花花的身影挤作一团。
亚瑟在蕾欧娜和终于赶过来的几个还算正经的女骑士帮助下,艰难地爬上了岸。他瘫坐在草地上,看着自己滴滴答答淌水的衣服,感觉像是刚从盘丝洞最深处爬出来,身心俱疲。
亚瑟团长总算能转过身来了,虽然眼前景象依旧“风光无限”——一群湿漉漉、衣衫(如果能称之为衣衫的话)紧贴胴体的女骑士们正在慢吞吞地、极其刻意地展示着穿衣过程(如果那几片布料的缠绕能叫穿衣的话)——但至少比刚才那种集体裸奔的冲击要稍微好那么一丁点。他努力板着脸,耳朵却红得像是刚被开水烫过。
蕾欧娜忙不迭地找出一件备用披风,想把亚瑟裹起来,仿佛多看几眼那些晃动的白肉就会玷污了她家团长大人神圣的双眼似的。
艾莉诺最后上岸,她看也没看那群鹌鹑一样挤在一起、瑟瑟发抖(更多是冷的)的女骑士,直接走到亚瑟面前,单膝跪地。
“属下失职!请团长责罚!”她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自责?
亚瑟摆摆手,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他能责罚谁?责罚这条河?还是责罚这个该死的世界扭曲的性别观念?
“不怪你……艾莉诺……”他有气无力地说,“是……是这世界太疯狂……”他看了一眼那群虽然上了岸,但依旧偷偷用眼角余光瞄着他湿身后更显身材的狼狈模样的女骑士们,补充了一句:“……而且这里的女人也太饿了。”
经过了这么一场惊天动地的“落水危机”,后续的行军总算暂时消停了。女骑士们大概也意识到副团长是真的会拔剑砍人,又或许是把团长惹得太毛了不好下口,总之,队伍奇迹般地保持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和秩序,顺利抵达了预定的扎营地点——一处距离可疑山谷不远的小树林。
扎营过程略过不表,无非是艾莉诺用死亡视线全程监视,防止任何人以“帮团长搭帐篷”、“帮团长烘干衣服”、“帮团长按摩放松受惊身心”为由再次靠近。
稍事休整后,亚瑟决定亲自去侦察一下那个让他心里直打鼓的山贼据点。他点了蕾欧娜和另外几名看起来最老实巴交(相对而言)、装备也最整齐(遮盖面积最大)的女骑士。
侦察小队悄无声息地摸向山谷入口。
一路上,亚瑟的心还因为早上的“洗礼”而怦怦直跳,尤其是当身边的女队员“不得不”弯腰潜行,展现出惊人的腰臀曲线,或者“不小心”被树枝勾到胸甲带子时,他都得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弹开视线。
“团长大人,您心跳好快哦,是不是还在害怕呀?”
一个女队员凑近来,压低声音问,热气喷在他耳朵上,“别怕,我会保护您的~我的‘贴身’保护技术可是一流的哦~”
亚瑟:“……我心跳快是因为我在爬山!保持距离!注意警戒!”
蕾欧娜立刻挤进两人中间,像个小卫兵一样隔开,还对那个女队员龇了龇牙。
终于,他们潜伏到了能观察到山谷入口的位置。领路的女侦察兵拨开草丛。
“团长,你看。”
亚瑟望出去,只看了一眼,他早上掉进河里时那种冰凉的感觉又回来了——这次是从心里冒出来的。
那山谷入口,根本不是什么乱糟糟的土匪窝!那矗立着的,是结实的原木哨塔!塔上有人影在放哨,姿势专业,绝不是普通农夫能有的样子!下面还有夯土和木头搭建的胸墙,上面开了整齐的瞭望口和射击孔!这布局,这架势……
“我的老天……”旁边一个女骑士倒吸一口凉气,忘了压低声音,“这伙山贼是打劫了王国军械库顺便还绑了个工兵队长吗?这玩意儿摆在这儿,说是边境正规军的哨卡我都信!”
另一个眯着眼仔细观察,脸色也凝重起来:“哨塔上那个是军用弩吧?看反光像是精钢打造的?这伙人什么来头?”
蕾欧娜也皱紧了眉头,下意识地往亚瑟身边靠了靠,低声道:“大人,这不对劲……他们哪来的钱和本事弄这些?就为了抢几个……呃……男人和货物?”她说到“男人”时,脸微微红了一下,警惕地看了看亚瑟,仿佛怕他被这个词勾走。
亚瑟的心沉到了谷底。所有的疑点像拼图一样开始组合:行动有序,装备精良,防御工事专业……这绝不是什么普通的山贼!背后一定有人!是谁在支持他们?目的是什么?难道……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更仔细地观察那哨卡的结构和守卫的换岗规律,越看越觉得心惊肉跳。这风格,这效率……
就在这时,他身边那个据说嗅觉特别灵敏的女骑士突然用力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困惑又恶心的表情。
“奇怪……”她小声嘀咕。
“又怎么了?”亚瑟现在对任何“奇怪”都高度敏感。
“风是从山谷里面吹出来的……”
她又仔细闻了闻,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我好像……闻到了一点……非常非常淡的……硫磺味儿?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腐臭味?像是……”
她努力寻找着合适的形容,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像是一群地狱三头犬刚在那开了个烧烤派对,用的还是过期发臭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