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得像是泼翻了的墨，只有几颗星子稀稀拉拉地缀在天鹅绒似的天幕上，吝啬地洒下一点微光。风穿过林间，吹得树叶窸窣作响，正好完美地掩盖了这支悄悄摸向山崖的小队弄出的那一点点动静。
亚瑟打了个手势，身后那十来个精挑细选出来的女队员立刻伏低了身子，像狸猫一样悄无声息地隐没在阴影里。他自己则深吸了一口气，冰凉的夜空气涌入肺腑，稍微压下了心头那点莫名的躁动。
挑选这队“好手”可真不是件容易事。艾莉诺板着脸，拿着花名册，恨不得拿放大镜把每个候选者从里到外扫描一遍，专挑那些平日里看起来最“清心寡欲”、战绩最突出、并且——最关键的是——对团长大人表现出“适度”敬仰而非“过度”狂热的家伙。
就这，过程里还是免不了些小插曲。
比如那个前几天在训练场扑倒自己的格蕾丝，一听可能被选上执行和团长一起的秘密夜间任务，眼睛唰地就亮了，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服从命令，只是那包裹在皮甲下的饱满胸脯被她拍得波澜起伏，看得亚瑟眼皮直跳。还有个擅长攀爬的姑娘，被问到悬崖有没有把握时，笑嘻嘻地说：“团长放心，再滑再陡的‘柱子’我都爬得上去，保证抱得紧紧的，绝不失手！”——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最后还是艾莉诺力排众议，定下了现在这十来个人。至少表面上，看起来都还挺靠谱。
亚瑟甩甩头，把那些杂念抛开，专注眼前的悬崖。确实陡，岩石在夜色里泛着冷硬的光。但他仔细观察过，岩石的棱角、缝隙、还有那些顽强生长的小灌木，都能借力。
他再次打了个手势，第一个攀了上去。动作轻巧得不像话，手指扣紧岩缝，脚尖一点，身子就往上窜一截。来自前任团长身体的遗产此刻发挥了作用，肌肉记忆让这高难度动作显得轻而易举。
下面传来几声极力压抑的、细小的抽气声，接着是窃窃私语，顺着风飘上来一点碎片：
“……哇…团长屁股好翘……发力的时候线条绷得真紧……”
“……嘘！小点声！你想被副团长扔去喂地精吗？”
“……可是……真的很好看嘛……你看那腰……呲溜……”
亚瑟脚下一滑，差点没掉下去。他咬紧牙关，告诉自己什么都没听见，集中精神，继续向上爬。
女队员们也陆续跟上。她们身手确实利落，毕竟都是艾莉诺“精挑细选”的，攀爬动作一个比一个矫健。只是这矫健放在眼下这环境，就有点让人吃不消了。
为了灵活，她们都没穿沉重板甲，多是皮甲或轻链甲衫，这玩意儿它……它不包身啊！尤其是在做这种大幅度伸展攀爬动作的时候，那腰肢的扭动，那臀腿用力的绷紧和隆起，还有因为向上伸展而不可避免地使得软甲下摆往上缩，露出一截截在微弱星光下白得晃眼的腰肉……
亚瑟在上方，偶尔低头想看看队员跟上没，入眼就是一片片晃动的雪白腰臀波浪，吓得他赶紧抬头望天，心里默念清心咒——虽然没啥用。
更别提有时候上方队员一脚蹬空，滑落一点，下方队员立刻“眼疾手快”地托举帮忙。那托举的位置，往往就十分微妙，不是正好托在饱满挺翘的臀部下沿，就是直接从后面一把捞住紧绷的大腿根。被托的人通常只会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然后低声道谢，语气里听不出多少惊吓，反而有点……嗯，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丽娜！你手往哪摸呢！”下面传来一声压低的娇嗔。
“哎呀不好意思黛西，滑了滑了，不是故意捏你屁股的……啧，还挺弹。”
“死相！回去再跟你算账……哎哟！”
亚瑟：“……”
他爬得更快了，只想赶紧离开这令人窒息的是非之地。
好不容易快到崖顶，已经能隐约听到上面哨塔传来的、单调乏味的踱步声。亚瑟屏住呼吸，像片羽毛一样悄无声息地翻上崖顶，就地一滚，藏在阴影里。
另外几个动作最快的女队员也陆续爬了上来，学着他的样子隐藏起来。最后面两个队员负责在崖边接应，并放下绳索给后续队伍。
亚瑟悄悄探头观察。哨塔上只有一个哨兵，抱着根长矛，正靠着栏杆一下一下地打瞌睡，脑袋都快垂到胸口了。塔下阴影里，似乎还有个靠着塔身打盹的。
完美。
他打了个手势，指了指塔上那个，又指了指自己。然后指了指塔下那个，对身边的格蕾丝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格蕾丝眼睛在黑暗里亮得惊人，用力点了点头，还舔了一下嘴唇——不知道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杀戮，还是因为刚才爬崖时出了汗。
亚瑟悄无声息地摸到哨塔木梯下，像只灵巧的猫儿一样爬了上去。那哨兵睡得正香，甚至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亚瑟没有丝毫犹豫，左手从后猛地捂住他的嘴，右臂勒住脖颈，用力一拧！
“咔嚓”一声极轻微的脆响。
哨兵的身体软了下去。亚瑟轻轻将他放倒，没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
他松了口气，刚想给下面的队员发信号，一低头，却差点鼻血喷出来——
格蕾丝不知何时已经解决了塔下那个哨兵。此刻她正弯腰检查尸体，这个姿势使得她那本就紧裹着臀部的皮裤，绷得更加淋漓尽致，圆润饱满的曲线在月光下勾勒出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而她似乎毫无所觉，还回头朝着塔上的亚瑟比了个成功的手势，脸上带着求表扬的兴奋笑容。
亚瑟赶紧扭过头，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任务完成一半。他打了个唿哨，模仿夜枭的叫声。
很快，悬崖边垂下几条绳索，更多的女队员悄无声息地爬了上来。后续部队也开始沿着绳索快速攀登。
控制住这个制高点后，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多了。亚瑟留下几个人占据哨塔，用弩箭控制下方区域，自己带着其余人沿着山崖内侧的阴影，小心翼翼地向山谷内部摸去。
根据白天的记忆，营地的核心区域就在前面不远。
越往里走，人工开凿的痕迹越明显，甚至能看到粗糙的石阶和堆放杂物的角落。空气里那股淡淡的硫磺味和腐臭味似乎也浓了一点点。
他们在一个堆放破烂木箱和废料的角落后面再次隐藏起来。前方不远处，几点灯火闪烁，隐约能看到几个更大的窝棚轮廓，门口似乎有人影晃动。
“团长，怎么搞？”格蕾丝凑到亚瑟耳边低声问，温热的气息直往他耳朵眼里钻，带着点汗味和一丝野性的甜香。
亚瑟强忍着躲开的冲动，压低声音：“按计划，弄出点动静，把他们引出来一部分。最好能让他们打开大门或者弄乱防御。”
“看我的！”另一个女队员笑嘻嘻地从腰包里掏出几个小玩意儿——那是几个用软木塞封好的小陶罐。“加了料的小宝贝，保证响得很，还能冒彩烟呢！”
她说着，就要动手点燃引信。
“等等！”亚瑟突然按住她的手，眉头皱了起来，“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队员们一愣，都侧耳倾听。
风声中，似乎夹杂着一种……低沉的、非常有规律的嗡鸣声？像是很多人在同时念诵着什么，又像是某种沉重的机器在运转。声音很微弱，断断续续，但确实存在。而且，好像就是从那个最大的窝棚方向传来的。
“咦？这深更半夜的，不睡觉，搞什么鬼？”一个女队员嘀咕。
“难道是在搞什么邪恶仪式？”另一个有点兴奋地猜测，“听说有些山贼会信奉奇奇怪怪的东西……”
亚瑟的心头那股不安感更重了。他原本以为只是一伙装备好点的山贼，但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专业的工事，奇怪的气味，现在还有这诡异的嗡鸣声……
他看了一眼那个拿着陶罐的女队员，犹豫了一下。还要按原计划进行吗？会不会打草惊蛇，反而惊动了什么更麻烦的东西？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动手！小心点！”
女队员兴奋地划着了火绒，点燃了陶罐上的引信，手臂抡圆了，猛地朝着那几个窝棚的方向扔了过去！
几个小黑点划破夜空。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盯着那几个陶罐。
它们能顺利制造混乱吗？
那诡异的嗡鸣声，到底是什么？
窝棚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