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蕾丝推开家门，一股混杂着香烟和酒精的气味扑面而来。她微微皱眉，伸手在鼻尖前轻轻扇了扇。
她的家位于圣迪雅诗学院附近中档社区的两居室。
塞蕾丝反手关上门，按下墙上的开关。暖黄色的魔法灯光亮起，照亮了略显凌乱的玄关。她弯腰从鞋柜里取出拖鞋换上，循着烟味走向客厅。
沙发上躺着一个黑色长发凌乱的中年女子。她穿着皱巴巴的睡衣，手里夹着香烟，另一只手握着酒瓶。眼下的黑眼圈很深，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
“蕾蕾回来了啊。”
埃尔莎听到动静，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声音带着烟酒过后的沙哑。
“妈妈，你不要每次休息日就在家抽烟喝酒。”
塞蕾丝看着母亲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新鲜空气流通进来，然后开始收拾茶几上的零食袋和散落各处的烟蒂。
“我的女儿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呢。”
当塞蕾丝拿着扫帚清扫地面时，埃尔莎突然从沙发上爬起来，从后面抱住女儿。她把脸埋在塞蕾丝颈间蹭来蹭去，那模样活像个醉醺醺的女流氓。
“妈妈你放开我，你身上的烟酒味好重。”
塞蕾丝无奈地偏过头，她轻轻挣脱母亲的怀抱，扶住埃尔莎摇摇晃晃的身子，将她重新安置在沙发上。
“蕾蕾再让妈妈抱一抱嘛～妈妈可是刚结束半个月的通宵项目，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呢。”
埃尔莎瘫坐在沙发上，像条失去梦想的咸鱼般拖长声音，她伸出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说着突然捂住眼睛假哭，演技十分的浮夸。
“女儿不但不心疼妈妈，还这么无情，呜呜呜...”
“我去准备晚餐了。”
塞蕾丝看着母亲夸张的表演，无奈地扁了扁嘴。她对这样性格的母亲毫无办法，只能转身走向厨房。
“我女儿真是越来越贤惠啦～”
埃尔莎的声音从客厅飘来，还夹杂着打开易拉罐的声响。
塞蕾丝系上围裙，轻轻叹了口气。她很清楚母亲为什么会从曾经温柔贤淑的模样变成现在这样玩世不恭，一切都源于她那个抛弃她们母女不辞而别的父亲，那时候的她才六岁。
母亲当时整日以泪洗面，甚至想过轻生。但每次看到女儿懵懂的眼神，最终还是振作起来。为了不让塞蕾丝因为单亲家庭而自卑，母亲开始刻意表现得开朗活泼，用夸张的言行来填补父爱的缺失。
虽说塞蕾丝还是养成了冷漠拒人千里之外的性格，但若不是母亲这些年的努力，她可能早就患上抑郁症了。
“妈妈，吃饭了。”
没过多久，厨房飘出食物的香气。塞蕾丝端着几道家常菜来到餐桌前。
“蕾蕾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埃尔莎拎着啤酒罐晃到餐桌旁，眼睛一亮，她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一脸满足的咀嚼着。
“研究所的盒饭我都快吃吐了。”
母女俩就这样安静地共进晚餐，温暖的灯光洒在餐桌上，气氛难得地温馨和谐。
“妈妈，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注重外表的男人吗？”
塞蕾丝突然轻声问道。
埃尔莎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筷子悬在半空。
“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只是随便问问。”
塞蕾丝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这种男人肯定是存在的，但我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没遇到过。”
埃尔莎放下筷子，叹了口气，她拿起啤酒罐抿了一口，手指轻轻敲打着罐身。
“那些男人啊，看重的都是女人的外表，把女人当成穿旧了就扔的衣服。特别是那个混蛋...”
塞蕾丝轻轻“噢”了一声，继续低头吃饭，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个黑发少年的模样。
埃尔莎眯起眼睛，敏锐地捕捉到女儿细微的表情变化。虽然她平时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但作为母亲，她比谁都更关注塞蕾丝的一举一动，女儿的异样她一眼就看得出来。
“蕾蕾...”
埃尔莎突然凑近了些。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哈？妈妈你突然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喜欢男人？”
塞蕾丝猛地抬头，脸上写满错愕。
“都是因为男人，妈妈才这么辛苦。我最讨厌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了。”
“虽然妈妈一直告诉你男人没好东西，让你远离他们，但那是因为怕你被骗，怕你重蹈我的覆辙。”
埃尔莎轻轻握住女儿的手，语气变得温柔起来，随后叹了口气。
“现在看你越长越大，越来越漂亮，我开始想，这样会不会反而限制了你的选择？”
塞蕾丝怔怔地看着母亲。埃尔莎继续说道。
“我不该把自己的遭遇强加给你。如果你遇到喜欢的人，试着接触看看也没关系。”
“妈妈你真的想多了，我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塞蕾丝放下筷子，碗里的米饭还剩大半，无奈的叹了口气。
“只是...”
她说到一半突然卡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那种微妙的心情，脑海里闪过那个少年说“人不是物品”时认真的表情。
“只是什么？”
埃尔莎看着一向冷静的女儿难得露出略显慌乱的模样，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
“哎呀我跟妈妈说不清楚，我吃好了，先去洗澡了。”
塞蕾丝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轻微的声响，她匆匆收拾碗筷离开客厅。
埃尔莎望着女儿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脸上玩味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神也开始变得复杂。女儿确实长大了，应该拥有自己的人生体验，可是作为母亲，她又忍不住担心女儿会重蹈自己的覆辙。
她仰头喝尽最后一口啤酒，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来。自己这个爱情里面彻头彻尾的失败者，真的有权利有能力干涉指导女儿的青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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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蕾丝洗完澡，穿着宽松的睡衣躺在床上。湿润的冰蓝色长发散在枕头上，散发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她望着天花板上摇曳的灯影，脑海里反复回响着白天那个清朗的声音。
“塞蕾丝同学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道具物品，更不是我们之间决斗的赌注。”
这句话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从小时候起，塞蕾丝就继承了父母出众的外貌，总是人群中最显眼的存在。但这对她来说从来不是幸运，而是无尽的困扰。
那些人只会关注她的长相身材，表面上一副正经的样子，其实背后议论的内容不堪入目，像在打量一件精美的商品。加上父亲当年抛弃她们母女的行为，让她对男性充满厌恶。
从来没有人真正把她当作一个独立的人来看待，而是一个精雕细琢的人偶。那些追求者眼中赤裸的欲望，不过是想将她当作战利品占为己有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今天的路法斯也是这样。明明她严词拒绝了他的告白，可是这个家伙依然擅自将她当成赌注，甚至已经是囊中之物一样，这是让塞蕾丝无比的恶心。
然而艾汀的行为却恰恰相反，他没有用那种令人不适的眼神打量她，也没有把她当作可以争夺的物品。恰恰相反，他给了她最需要的东西——尊重。
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里，女性往往处于弱势地位，这样简单的尊重显得如此珍贵。
“艾汀同学...”
塞蕾丝朝着天花板伸出手，口中轻声念着这个名字。
“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