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又过去了一个月，现在杨冉雪和谢明轩的事已经是人尽皆知了。毕竟谁家总裁天天把自己的首席助理郊区办公室，甚至有时还是一天两趟。而且助理出来的时候，有时，脸非常的红。
俗话说得好，少女的脸红胜过一切情话。大家也就默认了。不过，看着杨助理出来的时候只有脸红，走路的姿势没有不对劲，嘴唇也没有肿，大家还是…算了，吃瓜吧，别多说。
唯独赵欣然是麻了，谢总除了工作外就没和她说过话，她是真想不通，她和杨冉雪到底差哪了？她俩颜值不相上下啊。总不能是，她低下头，能看到脚尖。当然，杨冉雪是看不到脚尖的，除非弯腰。
「不，谢总怎么可能这么敷衍？一定是我在工作上还不够出众。谢总还没有看到我的厉害。」
其他人看着她，摇了摇头，「欣然啊，你也不想想，你俩的工作岗位，谁和谢明轩相处的时间多呢？」
而杨冉雪这边，虽然在项目开启后，她们确实查到几个李维哲的党羽，但，只能说没啥用，他们被查出来也动不了李维哲。「连谢明轩都查不到他，我一个计算机的半吊子怎么查？」
“是啊，我俩对计算机都不熟悉啊。”
“也不知道小荷（叶鹤）有没有法子。或者他和谢明轩合作能不能搞掉李维哲。”
“谁知道啊。”
“好了，明天又是月假，不想这些烦心事了。”
“也好，毕竟短时间内也很难有多的信息了。”
她也想过，要不要和叶鹤和唐小俊坦白，但又怕他俩被牵扯进来之后被李维哲和恒创下手。思来想去，她还是更担心他俩的安危。
晚上下班之前照常去了一趟谢明轩的办公室，他说：“已经入秋了，温度这几天降得很快，要注意保暖。”
“好了，我俩又不是小孩子，怕什么？”
“你知道就好，明天你又是月假，这几天就好好放松吧。”
“嗯。”
“好了，我送你回去，你先去车上吧。”
“好……”
——
到公寓楼下，谢明轩抱住她，在她头上闻了闻，随后离去。她在想：「除了洗发水味，还能闻到啥？」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谢总有那方面的，XP？”
“别说了，谢明轩的形象要毁了。”
谢明轩这几天，除了闻她的头发外，他还上手了！摸头，捏捏脸啥的。关键是，她竟然觉得，很享受！哪天怕不是还要……她低头看了看，随后逃一样的跑回了公寓。
第二天，秋日的阳光透过百年银杏的枝叶，洒下斑驳的金辉。城西的“墨香阁”私人图书馆隐匿在一片旧式洋房群落里，青砖外墙爬满了苍劲的藤蔓，环境清幽得仿佛与世隔绝。这是杨冉雪在手机地图上偶然发现、并凭直觉选中的地方，用来度过这个难得的、没有任何工作安排的月假。
她穿着一身轻松的浅咖色针织长裙和平底短靴，外搭米色风衣，长发随意披散，脸上只化了淡妆，甚至戴了一副略显呆板的黑框眼镜（没度数）——这是她以前灵魂深处对“休闲”的定义，与原主衣柜里那些充满攻击性的职业装束截然不同。她需要这种彻底的“伪装”来放松紧绷的神经。当然，原主在她的影响下，也表示赞同。
图书馆内部比想象中更雅致，木质书架高及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旧书、油墨和淡淡樟脑的混合气味，静谧得能听到落针的声音。读者寥寥，各自占据一方角落，沉浸在文字的世界里。杨冉雪选了靠里侧一个临窗的位置，窗外是一个小巧的、落叶铺满的石板庭院。她要了一壶桂花乌龙，从架上取下一本关于古代星图的书，很快便沉浸了进去。恒创的代码、董事会的博弈、谢明轩深邃的目光…暂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而规律的脚步声靠近。杨冉雪并未在意，直到那脚步在她旁边的书架前停下，接着，一个温和的女声响起：“劳驾，请问这本《园冶注释》是在这个区域吗？”
杨冉雪抬起头，看见一位衣着素雅、气质雍容的贵妇人正站在不远处，手指着书架上层。妇人看上去才三十多岁的样子，不过杨冉雪凭借自己的知识还是判断这位夫人高低也有四十多了，甚至近五十。其实是因为这位的神情实在不像三十多岁的人。谁家贵妇三十多岁会让人感觉慈祥的？而且她的身上还带着一种经过岁月沉淀的从容。
“您稍等，我帮您看看。”杨冉雪放下书，站起身。她个子较为高挑，轻松地就看到了妇人所指的位置，“是的，就在最上面那一排，左边数第三本。”
说实话，有些奇怪，虽然这位妇人看上去只有1米5几，但也不至于看不到啊？故意的？还有，她怎么拿下来的？
看着杨冉雪有些奇怪的眼神，妇人解释道：“以前都是我家丈夫拿来的，我并不知道在哪。但他现在上厕所去了，呵呵。”
“啊，啊，好的。”
尴尬，杨冉雪已经开始脚趾抠地了。
“谢谢你啊。”妇人微笑着道谢，眼神在杨冉雪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长辈看晚辈的温和欣赏，“现在愿意来这种地方的年轻人不多了。我都五十了呢！”
「五十了？那确实眼睛会不行了。」
“这里环境很好。”杨冉雪礼貌地笑了笑，替妇人取下了那本厚重的《园冶注释》，递了过去。
“是啊，清净。”妇人接过书，目光扫过杨冉雪桌上那本《古代星图》，略显惊讶，“你对星象也有兴趣？”
“随便翻翻，觉得有趣。”杨冉雪回答得有些含糊，她总不能说这是一个学生物的对古代天象的兴趣。因为生物的成长关于多方因素，古人会根据天象来判断农作物和家畜该怎么养，她想看看罢了。
但妇人似乎来了谈兴，并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在杨冉雪对面的空椅上坐了下来，将书轻轻放在膝上。“星象，其实和航海关系更大，航海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智慧呢。古人靠着观星，就能纵横四海，真是了不起。”
杨冉雪有些意外，但对方态度友善，她也不好拒人千里之外，便顺着话头聊了几句关于古代航海技术的话题。令她惊讶的是，这位妇人谈吐不俗，引经据典，对传统文化和历史的见解十分深刻，完全不像普通的闲居妇人。交谈中，杨冉雪得知妇人姓“徐”，是大学里教古典文献的老师。
“徐老师您学识真渊博。”杨冉雪由衷赞道，暂时放松了警惕，觉得这只是一次愉快的、与陌生长者的偶遇。
“活到老，学到老罢了。”徐老师谦和地笑了笑，话锋忽然一转，带着点长辈式的关切，“看你气质沉静，是做什么工作的？我猜猜…是老师？还是做研究的？”
杨冉雪心里咯噔一下。这个问题有点私人了。她迅速在脑中权衡，决定用一个模糊但安全的答案：“我在一家投资公司做分析类的工作。”这基本符合原主的职业，但又没那么具体。她现在有些怀疑面前人的目的。「等会儿，她刚刚说她是和她丈夫一起来的，只不过她丈夫在上厕所，那么久了，她丈夫呢？」
她在脑内呼唤原主，然后原主告诉她因为她看的书对她而言有些无聊，她睡着了。
“投资公司？”徐老师眼中闪过一丝极快、难以捕捉的微光，随即恢复如常，语气依旧温和，“那工作压力不小吧？能静下心来看这些书，很难得。”
“还好，工作需要看的东西比较杂。”杨冉雪谨慎地回答，试图将话题引开，“徐老师您对园林艺术这么有研究，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吧？”
就这样，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将近半小时。大部分时间是徐老师在说，杨冉雪听着，偶尔回应。只能说不愧是老师，知识渊博，语气温柔，让杨冉雪逐渐放下了最初的戒备，甚至感到一丝久违的、与长辈闲聊的温馨。
直到图书馆门口的风铃再次清脆地响起，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杨冉雪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当看清来人的面容时，她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
谢明轩！
他怎么会在这里？！
谢明轩穿着一身深色休闲装，神色平静，目光在图书馆内扫过，很快就定格在了杨冉雪和她对面的贵妇人身上。他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面色如常地走了过来。
“妈，爸让我来接您，因为家里的客人到了。他就先回去了，但没来得及和您说。”谢明轩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杨冉雪耳中，把她和原主的脑袋给整宕机了，程序.exe 已停止运行。
5秒后，她俩才开始重新思考，
妈？！
谢明轩的老妈？
她刚才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她现在只想跑，最好换个星球生活。原主也是一样的想法，但她又不用面对，因为身体不归她操控。
“明轩来了。”谢母——现在杨冉雪知道她的身份了——微笑着站起身，语气自然地对杨冉雪介绍道，“杨小姐，这是我儿子，谢明轩。”然后她又转向谢明轩，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明轩，这位是杨小姐，刚才帮了我不少忙，很投缘的年轻人。”
谢明轩的目光落在杨冉雪身上，深邃难辨，他微微颔首，语气是惯常的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杨小姐，你好。”
「哥，我眼睛不瞎，你的嘴角我看得见。」
但现在，巨大的尴尬和社死感让杨冉雪几乎想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强迫自己站起身，手脚都不听使唤，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谢…谢总…您好…我…我不知道…”
她语无伦次，完全失去了开始的冷静。这反应，看在谢明轩眼里，却似乎印证了什么。他的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微光，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除了嘴角。
“看来是场误会。”谢明轩淡淡道，替杨冉雪解了围，“我母亲偶尔喜欢来这里看书。”
“是…是啊，很巧…”杨冉雪恨不得立刻消失。
谢母看着两人，笑容依旧温和，仿佛什么都没察觉：“明轩，既然客人到了，我们就回去吧。杨小姐，很高兴和你聊天，下次有机会再探讨。”她的话语得体，给了杨冉雪一个台阶下。
“谢…谢老师…伯母再见…”杨冉雪慌忙道别，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谢明轩对她微微点头，便陪着母亲朝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脚步未停，却突然转过了头，给了她一个微笑，转回去时又收敛了。
直到那对母子的身影消失在图书馆门口，杨冉雪才像虚脱一般，跌坐回椅子上，心脏狂跳不止，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脑内
“所以，这是老母亲知道自己儿子的现状来给我们俩的面试？”
“我觉得，大概就是了……”
“没有你的话，可能就是我来直面她了。”
“等等，她的丈夫，也就是谢明轩的老爹还没出现，而他们，本来是一起来的……”
“哈，哈哈，啊——我好想换个星球！”
“以后，还是别来这里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