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杨冉雪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大脑一片空白!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是巧合?还是…冲着他来的?!徐雪涵是不是已经跟他们说了什么?!
巨大的恐慌瞬间将她淹没。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下意识地,她就想立刻转身逃离这个地方!
然而,就在她脚步微动,准备后退的刹那,叶鹤和唐小俊也看到了她。两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和急切,几乎是同时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快步朝她走来!
“杨…杨首席!”叶鹤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他努力想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却显得十分僵硬,“真是太巧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您!”
唐小俊也在一旁,眼神热切地上下打量着“她”,嘴唇翕动,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强行忍住。
杨冉雪看着这两张大脸,她心中现在十分矛盾,她想要和他们相认,和他们勾肩搭背,可以不用在意形象地哈哈大笑,大口吃现在为了保持身材而不能吃的食物。
但,不行,绝对不行。至少现在,他们还不能相认。他们可没有谢明轩保护,极容易出事。
这俩是她以前从小到大认识了二十多年的兄弟,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让他俩陷入危险。
几乎只过了一秒钟,杨冉雪就强行压下了所有翻涌的情绪,脸上迅速覆上一层冰冷而疏离的面具。她微微蹙眉,目光扫过两人,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和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二位,我们认识吗?我记得我并没有见过你们。”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了叶鹤和唐小俊头上。两人脸上的激动瞬间凝固,变成了错愕和难以置信。估计也没想到杨冉雪这波变脸不扣豆的操作吧。
“不,我…我们是…”唐小俊急急地想解释,却被杨冉雪迅速打断。
“抱歉,我还有急事。”她的声音冷硬,不给对方任何继续对话的机会,甚至没有去看咖啡店的菜单,直接转身,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出,脚步匆忙地走向路边,伸手拦下了一辆恰好经过的出租车。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留恋。
叶鹤和唐小俊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杨冉雪像躲避瘟疫一样迅速逃离,钻进了出租车。车子绝尘而去,留下两人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失落和…深深的沉默。
“她…她刚才看我们的眼神…”叶鹤喃喃道,声音沙哑,“有一瞬间…我敢肯定…她认出我们了!”
唐小俊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但她立刻就变脸了…还跑得那么快…她在害怕些什么?是不是谢明轩威胁她了?”
“那不至于,她那天对谢明轩的表情就不像演的,如果谢明轩敢拿这方面的事来威胁她,以她的性格高低会和谢明轩爆了。”
“确实啊……”
而逃上出租车的杨冉雪,靠在座椅上,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手指因为用力攥紧而微微发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刚才那一刻,与挚友近在咫尺却不敢相认,甚至要装作陌路,那种感觉,比刀割还要难受。
出租车司机以为她是有什么病,差点就要改道去医院了,当然,被杨冉雪制止了,并保证自己并没有生病,也不会在这俩车上出事。司机才继续带着她去到她的公寓楼下。
她知道,叶鹤和唐小俊一定看出了什么。自己的反应,或许更加重了他们的怀疑。但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暴露的代价,她承担不起,也绝不能连累他们。
“师傅,麻烦开快一点。”她低声对司机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司机这时看出这个女孩儿情绪不对,以为她是失恋了,就一边开,一边安慰着说着“天涯何处无芳草”之类的话。
杨冉雪因为司机的话语心情稍稍平复了些许,她没有解释太多,只是在下车前笑着对司机说:“谢谢师傅,我知道了。”司机也因为自己拯救了一个受情伤的女孩的心灵而高兴。
杨冉雪下车后一直没有放松,直到电梯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将外面寒冷的世界隔绝开来,她才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背靠着冰冷的轿厢壁,长长地、颤抖地舒了一口气。
电梯缓缓上升,狭小空间里的寂静放大了她内心的波澜。委屈、酸楚、还有一丝对挚友的愧疚,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着她的神经。她下意识地抱紧双臂,指尖冰凉。
原主看着,并没有说话,她知道,这事儿她说什么都没用。
回到空旷而安静的公寓,关上门,世界仿佛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她没有开灯,借着窗外城市霓虹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摸索着走到客厅沙发旁,颓然坐下。黑暗中,感官变得异常敏锐,刚才叶鹤那双充满激动和困惑的眼睛,唐小俊欲言又止的神情,如同烙印般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他们认出我了……或者至少,怀疑了。”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一阵寒意。徐雪涵的试探,叶鹤和唐小俊的出现……过去的幽灵,正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试图将她拖回那个她拼命想要逃离、却又无比眷恋的世界。
一个强烈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去找谢明轩。
告诉他一切。告诉他叶鹤和唐小俊找来了,告诉他徐雪涵可能已经猜到了什么,告诉他她可能要撑不住了,她需要他的帮助。这个念头带着巨大的诱惑力,仿佛只要躲进那个男人强大而沉稳的羽翼之下,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能被抚平。
她甚至下意识地拿起了手机,指尖悬在谢明轩的号码上。
但下一秒,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和理智将她拉回了现实。
“又去麻烦他吗?” 内心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不是原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弱了?一点风吹草动就想着去找靠山?谢明轩看重的是你的能力和价值,不是一个遇到事只会哭哭啼啼、寻求庇护的累赘!”
她想起谢明轩将恒创遗留项目、将战略文化部核心事务交给她时的信任眼神;想起他在董事会面前力排众议、为她撑腰时的果断;想起他看似不经意、却处处周到的维护。他给予她的,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上司对下属的范畴。如果她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住,动不动就去求助,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信任?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离不开他庇护的、无用的花瓶?
她缓缓放下手机,将脸埋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找谢明轩。”她对自己说,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至少,现在不能。”
那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