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杨冉雪,仿佛开启了“无差别攻击”模式。她不再有明显的情绪外露,没有斥责,没有皱眉,甚至连话都比平时更少。但那种冰冷,是渗透在空气里的。她走过的地方,温度似乎都会骤降几度。那双眼睛,平静无波,却像最精密的扫描仪,能瞬间穿透一切伪装,直抵问题的核心和最细微的差错。被她目光扫过的人,无不感到脊背发凉,仿佛内心所有的小心思和不足都被看了个通透。
公司里迅速流传起新的“生存指南”:
1.“判断杨首席是否在附近,别听脚步声,感受气压!对,就是那种突然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2.“汇报工作时,如果她一直看着你,但没说话,别等她问,自己赶紧把最坏的可能性和补救方案说出来!那是给你最后的机会!”
3.“如果她从你背后经过,千万别回头!屏住呼吸,假装自己是个雕塑!等她走远再喘气!”
这些看似夸张的调侃,背后是员工们真实的恐惧。那种叠加了两个灵魂愤怒的威压,实在太过骇人。
最戏剧性的一幕发生在一个周四的下午。新来的实习生小林,就是那个之前曾被杨冉雪一个眼神吓到站军姿的女孩,抱着一摞需要紧急归档的文件,正小心翼翼地走在通往档案室的走廊上。她心里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祈祷着千万别碰上那位煞神。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走廊拐角处,杨冉雪的身影毫无预兆地出现。她似乎刚从一个高层会议出来,步履依旧沉稳,但周身那股冰冷的气场几乎凝成了实质。
小林的心脏瞬间停跳!大脑一片空白,之前背诵的“生存法则”全部失效。她眼睁睁看着杨冉雪一步步走近,那冰冷的视线似乎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然后毫无感情地移开。
就是这一秒的注视,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杨冉雪与她擦肩而过,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逐渐远去时,小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了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
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颤抖,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但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甚至不敢去捡文件,生怕任何动静都会引来那位首席的回头注视。她就那么僵跪在地上,直到杨冉雪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敢大口喘气,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
这一幕,被不远处几个同样屏息凝神的老员工看得清清楚楚。众人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同情和……更深切的敬畏。连吓跪都不敢哭出声?这威慑力,已经超出了他们对“职场威严”的认知范畴了!
“杨首席她……这次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有人私下里窃窃私语。
“感觉比三年前她刚来整顿风气的时候还可怕……”
“谢总最近好像也有点不对劲,是不是两人吵架了?”
“嘘!小声点!不想活了?”
流言在密闭的办公室里悄然滋生,但无人敢去求证。整个启星资本,尤其是高管层,都笼罩在一层低气压之下,工作效率莫名提升,但氛围也紧张到了极点。
而这一切的源头——杨冉雪本人,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风暴里。她对造成的“恐慌”似乎毫无察觉,或者根本不在意。她只是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将内心的愤怒和委屈,转化为对外绝对的控制和冰冷。这是一种自我保护,也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她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告诉那个还在怀念“过去”的男人:你看清楚了,这就是现在的我。强大,冰冷,不可靠近。你所怀念的那个‘柔软’,早已被现实磨砺得粉碎。如果你无法接受这样的我,那么,就连靠近的念头都不要再有!
这场因爱而生的、叠加态的愤怒,正在以一种近乎毁灭性的方式,重塑着启星资本内部的生态,也将谢明轩推到了一个必须直面现实、做出抉择的十字路口。他如果再不能读懂这冰冷背后的信号,那么等待他的,可能就不仅仅是失落,而是真正的、永久的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