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
艾莉娅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这藏书量，比帝国皇家图书馆还要夸张！
【检测到目标红玉的重要信息点：大书库。】
【请宿主在此处签到，可获得奖励：亲合度提升，随机技能书一本。】
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变得比以往更加严肃。
艾莉娅此刻正沉浸在震撼中，下意识地应道：“知道了，签到签到。”
【签到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随机技能书：《烹饪入门：从零开始学做菜》。】
艾莉娅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什么玩意儿？”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烹饪入门？学做菜？系统是不是在嘲讽她？
她一个以守护帝国为己任的圣女，未来的帝国之光，你现在让我去颠勺？
【经数据分析，攻略目标的精神壁垒高达99.99%，常规情感路径成功率低于0.01%。】
系统冰冷的电子音不带一丝感情地陈述着，
【本技能已解锁隐藏攻略路线：消化道神经轴。建议宿主进行尝试。】
“消化道……神经轴？”
【通俗解释：胃的通路，有时比心的通路更直接。】
系统高冷地留下这句堪称经典的解释，便彻底没了声音。
“我真是谢谢你全家啊。”
她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吐槽一句，难道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私下里其实是个对美食毫无抵抗力的吃货？
这个念头让她恶寒了一下，随即便将这莫名其妙的奖励抛之脑后，迫不及待地走进了书海。
这里的书籍种类更加齐全，不仅有她刚读过的蓝星名著，还有许多格拉斯世界的历史、地理、人文传记。
她心念一动，既然红玉对人类世界如此了解，那她对自己的祖国——辉蚀帝国，又了解多少？
抱着这个念头，她开始有目的地在历史区寻找。
她掠过《辉蚀帝国通史》、《历代皇帝传》，这些都是她从小读到烂的官方版本。
她的指尖划过一排排厚重的书脊，最终，在一个专门存放“禁书”的、被微弱结界笼罩的区域，停了下来。
这里的书，封面大多是黑色或深红色，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她的目光被其中一本吸引了，那是一本厚重、且没有任何装饰的纯黑色封皮书籍，连书脊上都没有名字。
她尝试着伸出手，结界竟没有阻拦她。
她将书抽出，入手冰凉沉重。
翻开第一页，书名只有一个词：《辉蚀》。
而在那两个字的下方，还有一行用血红色墨水写下的小字批注。
“虚伪帝国的暗面。”
那字迹带着一股刻骨的嘲讽与冰冷，让艾莉娅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鬼使神差地将书抽出，翻开几页，瞳孔骤然收缩。
这里面记载的，全是帝国光辉历史下的阴影与脓疮，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而其中最让她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一段记载，竟是第一代圣女获得“神启”的真相！
那不是神明的恩赐，而是一场惨绝人寰的血祭！通过一种早已失传的古老禁术，献祭了当时首都圈内……整整十万平民的灵魂！
书页上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冰冷到令人发指的记述：
祭坛之上，初代圣女沐浴在无形灵魂汇成的血色光柱中，强行撕开了神域的壁垒，从神的国度里，窃取到了那所谓的“第一道神启”！
轰——！
艾莉娅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那座她用十六年人生构建起来的，名为“信仰”的宏伟教堂，在这一刻，从地基到穹顶，寸寸断裂，轰然倒塌，化为一片死寂的废墟。
世界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只剩下尖锐的、撕裂耳膜的耳鸣。
她手中的书仿佛有千斤重，指尖冰冷得像是摸到了尸体，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直冲天灵盖。
她想呼吸，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让她忍不住弯下腰，发出一阵剧烈的干呕。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她为之奋斗半生的信仰，她所守护的一切……
圣女是神明在人间的代行者，是纯洁与光明的化身！
其存在，是为了守护帝国，守护人民！
可这本书告诉她，这一切的源头，都建立在十万无辜者的白骨之上？
那纯白的长袍之下，浸透了数不尽的鲜血和亡魂！
“不……这不可能……”她的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谎言……是魔王为了腐化我，为了动摇我编织的谎言！”
她疯了一样往下翻，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将脆弱的书页撕裂。
书里写道，随着后来烬渊恶魔的活动趋于稳定，帝国不再需要圣女付出如此惨烈的代价去换取力量。
所谓的神启仪式，也就渐渐成了一件华而不实、仅具象征意义的摆设。
而不再需要真正力量的圣女，其选拔，也彻底沦为了贵族与王室之间，挑选“玩物”的过场。
看到“玩物”两个字，艾莉娅的手指瞬间冰冷僵硬，浑身都在无法抑制地剧烈发抖。
那她算什么？
她日复一日的艰苦修行，她在无数次任务中拼死搏杀，她为之奋斗半生的圣女身份……
到头来，只是一个巨大谎言的继承者？
一个被精心包装起来，随时可以献给权贵的……花瓶？
不，连花瓶都不如。
花瓶碎了会有人心疼，而她们，不过是随时可以替换的消耗品。
“呵……”
一声干涩的、破碎的笑从她喉咙里挤出来。
“她到底……想干什么……”
艾莉娅失神地喃喃自语，视野开始模糊，书上的字迹扭曲成一个个狰狞的鬼脸。
一个魔王，费尽心思收集这么多人类世界的书籍，甚至还藏着这种足以颠覆一个国家的禁忌秘史。
这行为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诡异。
谎言，真相，魔王，圣女……
无数混乱的念头在她脑中交织、碰撞、爆炸，胃里一阵翻腾，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让她脚下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晃动。
就在她即将摔倒的瞬间，艾利特听到一丝衣物的摩擦声。
同时一双微凉的手臂从侧面稳稳地扶住了她。
是青瑶。
她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艾莉娅身边，那张三无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是平静地陈述：“你的心率超过了安全阈值，需要休息。”
“放开……”艾莉娅想挣脱，可浑身上下却使不出一丝力气。
巨大的精神冲击几乎抽空了她所有的能量。
青瑶没有理会她的抗拒，半扶半拖地将她带向书库角落的休息区。
艾莉娅放弃了抵抗，任由自己像个提线木偶般被摆布。
她的目光涣散，脑子里乱成一锅粥，甚至冒出一个荒唐至极的念头。
或许……她应该听系统的，去学学怎么颠勺。
起码厨子不是“玩物”。
就在这时，她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休息区旁边的一张小书桌，脚步猛地顿住。
那上面，也放着一本书。
一本熟悉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就好像是算准了她会在这里崩溃，然后特意为她准备的一样。
但和客厅里那本崭新的不同，这一本，看起来旧得多。
书页的边缘因无数次的翻动而微微卷曲泛黄，封皮上甚至还有一些轻微的磨损痕迹，角落处还有一个淡淡的、像是茶渍的印记。
看得出来，这本书被它的主人翻阅了无数次。
她想知道，红玉在看这本书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她想知道，这个神秘的魔王、收藏着颠覆性历史的魔王，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
这个念头变得无比强烈，甚至压过了对未知力量的恐惧，成为她在信仰废墟中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艾莉娅挣开了青瑶的搀扶，一步步走向那张书桌，原本颤抖的手指，在伸向那本书的瞬间，变得无比坚定。
她踉跄着走到那本陈旧的书前，伸出手，用一种近乎朝圣般的姿态，轻轻地覆在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封面上。
“记忆溯流！”
